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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安玫抬头,贺屿神色恢复自然,照片传送完后将手机还给她:“你拍的比我好多了。”“那是,你这拍照技术还得再练练。”安玫的嘴角咧了咧,没有再说话。晚餐结束出了餐厅,贺屿与安玫分别后给陈程打电话:“我在锦江大道这边的buenasnoches餐厅,你来接我吧。”律所里,顾则桉靠坐在办公椅上翻着最近的卷宗,陈程敲门进来:“顾律,我已经把贺屿送到你市里那套公寓了。”“嗯。”顾则桉没抬头应了一声,手仍停在卷宗某一处的批注上,像是没把这件事真正放在心上。陈程没有多问,识趣地离开了办公室。过了一会儿,顾则桉合上最后一页卷宗,目光下意识地掠过墙上的石英钟,凌晨十二点零五分,突然想起陈程之前说的话,在椅子上多坐了一下才起身拿起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走出办公室。回了公寓他打开门,屋子里很安静,只有玄关处亮着一盏暖灯,低头换拖鞋时却突然皱了皱眉。贺屿的运动鞋歪歪扭扭地斜靠在鞋柜旁,一只鞋带还拖在地上,抬头看到茶几上放着一罐只喝了一半的可乐,边上还有保姆之前给他备的饼干,撕开的袋口敞着,漏了点饼干屑在上面。顾则桉眉头皱得更紧,那种凌乱、打破秩序的痕迹,不动声色地占据着这个原本一尘不染的空间,像是谁擅自闯入了他建立的世界。“贺屿。”他叫了一声没人回应,捏了捏眉心,把西装挂在衣架上,用脚把贺屿的运动鞋踢整齐,挽起袖口,从桌上抽了几张卫生纸覆在掌心,把茶几上的可乐和饼干扔到垃圾桶里,才去卫生间洗手。顾则桉洗完手,一边用毛巾擦手一边往外走时,客房门“咔哒”一声被人从里面拧开。贺屿揉着眼睛探出半个脑袋,头发有些凌乱像跟床单打过架似的,赤脚踩在地毯上,肩膀还搭着一件不知是外套还是毯子的东西,睡眼朦胧地看着顾则桉。“你回来了啊……”他声音低哑,带着刚醒的黏腻:“昨晚玩太久了,刚才我帮你在客房铺了床单,躺了一会儿。”顾则桉目光落在他那副起床气未散的模样上,眉心轻蹙,却没说什么,他原以为贺屿会很拘谨,可对方这副毫不避讳、随性得仿佛已经住了至少一年的样子,一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把拖鞋穿上,”“哦。”贺屿裹紧了身上的毯子,又回了客房。顾则桉去衣帽间拿了一套睡衣,准备去卧室的浴室洗澡时,身后传来一阵拖鞋摩擦地板的声音,他停下脚步转身去看,结果贺屿迷迷糊糊地跟上来撞在了他后背上。“你怎么还踩刹车啊。”贺屿揉了一下鼻子,绕过他,像只困倦的猫慢悠悠地走进顾则桉卧室,一屁股坐到床上,盯着墙壁怔愣了几秒直接躺下,脸埋进枕头里。“你先去洗吧……”他懒洋洋地挥了下手,声音都含在了棉被里。顾则桉站在门口静了两秒,是他提出来的交易理应是占据主动的那一个,可眼前这个人却半点不羞不窘,反而自在得像是在自己家。贺屿的头发还带着点潮气,宽松的睡衣被磨蹭地往下掉了些,肩膀裸露在外,顾则桉的视线扫过他白皙的锁骨,喉结不着痕迹地动了动。“你……”他顿了下,忽然问,“洗澡了吗?”贺屿歪着脑袋看他,打了一个哈欠:“在客厅的卫生间里洗过了。”顾则桉微妙地挑了一下眉棱,眸色渐深,视线瞥开,转身进了浴室。洗完澡浴室门打开,温热的水汽还未散尽,顾则桉穿着黑色缎面睡衣出来,头发还带着点湿气散乱在额前,他一边用毛巾慢慢擦着头发,一边扫了一眼床上的人。贺屿已经从刚才那副懒洋洋的状态清醒了不少,靠坐在床头望着他,表面依旧装得自然,其实内心紧张得要死,故作镇定地问:“今晚要吗?”一句话落下,房间里一下就安静了。顾则桉手上的动作一顿,目光落在他隽白的脸上,却没急着回应,把毛巾放到床头柜,沉默了一会儿掀开被子,上床躺在贺屿的身侧,盯着天花板,像是在刻意感受和适应他的气息。“你紧张?”他的声音低沉,带着点浴后的沙哑。贺屿往靠近窗户的那边挪了一下身子,似乎还没适应顾则桉身上的温度,热意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整颗心都撞在胸腔壁上,砰砰砰的,虽然顾则桉什么都还没做,甚至连手指都没碰到他,但那种若有似无的气息几乎让他整个人像被架在火上烤着。屋外银白的月色透过纱帘洒在床上,彼此间的距离近得几乎可以听见对方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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