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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很安静,说话声也低,显得肃穆、沉静,一下子有国家单位的压迫感了。
闻慈听到声音,扭头对人家露出笑容,“你好——刘富强同志,”她瞄到了这位中年男同志椅子上贴的名签。
刘富强惊奇地看着眼前这姑娘,“小姑娘,你多大了?”
闻慈眨眨眼,使用了一点语言的艺术,“快到十八岁了。”
刘富强“嘶”了一声,声音猛地扬高一点,“那不就是十七岁?!”
闻慈注意到几道视线望过来,急忙示意他小点声,刘富强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场合,下意识弓了弓腰,嗓门小了,但语气里的震撼半点没小,“你是哪个单位的?”
闻慈道:“一影院的,我是美工。”
刘富强“哦哦”一声,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大脑飞运转,两秒后想起来,“工农兵报上那幅《格斗》,是你画的?”
闻慈点头。
刘富强还是觉得闻慈太过年轻,心里称奇。
他忍不住道:“我是纺织厂的,上半年给厂里明了一种新的布料织法,,创造很多效益,才选上这回先进工作者的,小姑娘,你是咋选上的?”
闻慈听出他语气里的怀疑,但没生气。
她认真道:“你刚才说的《格斗》,其实不是白岭市工农兵报,它是作为今年全省军区宣传评比的一部分,上了内部军报,然后才由全省各大工农兵报转载的——唔,我还出版了一本小人书,这应该也是我选上的重要原因?”
闻慈的语气不太确定,但是她的主要功绩,就是这两项了。
刘富强一听,眼睛瞪得像铜铃。
他没叫出来,但眼神分明已经在尖叫,没说别的,竖起一个大拇指,“牛!”
闻慈看他服气了,顿时笑起来,继续好奇地观望会场里的场景,刘富强对她报以相当高的好奇心,问这问那,吸引了礼堂里好些人的视线。
这么年轻一姑娘,哪怕打扮得再严肃,也挡不住面嫩。
她坐在一堆叔叔阿姨辈儿之间,中间偶尔有个算得上青年的,那也是三十岁出头的人了,闻慈和他们一对比,很符合“黄毛丫头”这个词儿。
但她偏偏就坐在先进工作者的席位上!
能来礼堂的,除了被颁奖的,剩下都是政府单位和各国营单位的领导层。
闻慈左看右看,看到了熟人,那坐得很靠前的严肃中年男同志,不正是陈小满的爸爸吗?上个月业务学习去了机械厂,现陈母是妇联主任,今天又现,陈父的职位似乎也很高。
陈父也看到了她,十分震惊,对她露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笑容。
闻慈也对他笑笑,收回了视线。
表彰仪式正式开始是在九点半,空着的座位慢慢被填满了。
这时前门又走进几个人,一水儿的衬衫长裤打扮,还有穿中山装的,闻慈在其中看到岳瞻,他跟在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同志后面,神色沉稳。
他是书记大秘,那前面那个人*……闻慈再看中年男同志,觉得身形一下光辉起来了。
充满着地方大领导的气质。
林书记扫视一圈会场,“安排得井井有条啊。”
他下意识扫了眼标兵们的位置,在侧边单独设了三排,这一看,他就愣了,第三排的边缘坐了个跟他女儿差不多的姑娘,眼睛灵活转动,正巧和他对视上,露出一个灿烂笑容。
林书记朝她和蔼地点点头,头稍微转动了一下,“那个小姑娘也是先进?”
岳瞻看了一眼,现是闻慈。
先进是各单位自己审核选拔的,名额很少,上交到市委后,不再进行审核,所以林书记没有看到这些人的名单心喜,但岳瞻却是提前了解过的。
他低声道:“是的,她是第一电影院的美工闻慈。”
岳瞻把闻慈这半年的事业大致说了一下,林书记此时已经落座,听得惊奇极了,但是,他眉头皱了皱,“怎么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距离闻慈一纸状告到省委,勒令他解决的事过了一年,他早忘了。
岳瞻提醒道:“去年夏天,那个鞋厂工人私吞烈士抚恤金、虐待烈士遗属的案子。”
林书记恍然大悟,立即对上号了。
他又看了眼笑盈盈和身边人说话的闻慈,心里惊讶更盛,“就是她?闻慈,对,就是这个名字,我记得是个好学的小同志,后来还主动申请去念高中了是不是?”
岳瞻颔,“她成绩很好,现在在七中保留学籍,人考上了电影院。”
林书记觉着,这是一个很优秀的孩子啊。
以前吃了那么多苦,但暂时的困顿并没阻止她成长,现在抓住了机会,立刻就像长出翅膀的的鸟,越飞越高了,上进,聪明,眼下看来还很有天赋,不然没法鹤立鸡群的。
他点点头,“等仪式结束,你把她叫过来聊一聊。”
岳瞻心中一动,点头应下。
白岭市军工展得不错,经济条件较好,表彰仪式也办得有模有样。
主持人是市广播局的女播音员,端庄大方,盘着头,一口字正腔圆的普通话悦耳极了,当她用极富感染力的嗓音说完今天的开场白,底下立即一片鼓掌声。
主持人道:“下面有请我们的**,林正弘同志,为我们讲话。”
林书记整了整衣领,上台接过了麦克风。
他站到木制的言台后,稿子是提前备好的,但他目视前方,扫视过全礼堂的人,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同志们,大家上午好。”话音一落,底下又是一片掌声。
林书记等大家拍了几秒钟,手掌下压,底下安静下来,他继续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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