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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听到她的话,也放下心来。舒然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在她耳边说话,似乎在叫她的名字,她艰难睁开眼睛,声音细微:“帮我请个假。”她忽然睁眼说话,其他人吓了一跳,慌忙推搡身边人,黑瘦女人不慌不忙给她盖好被子,关切的说:“行,我们上工去了,你好好休息。几人结伴走出知青点,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说:“其实舒然也挺可怜的,听说她原本不用下乡,为了跟对象一块才到这下乡,家里人气到跟她断绝了关系。结果下乡没多久,她对象就跟她掰了,后脚还跟村书记闺女处对象,她那对象还三天两头来找她麻烦。我要是舒然,我也得气病。”“舒然对象谁啊?”“隔壁大队的知青顾彦啊,你不知道?哦对,你来的晚,不知道这事。就昨天跟她在河边吵架的那男的。”“给她推河里的那个小白脸?”“是啊,那顾彦真不是个东西。”大队书记想着舒然干活慢,最近又总生病,便让舒然在河边看着给田里放水。他们田地的水放到一半,隔壁大队的顾彦过来抢,说不过舒然居然还动手。要不是有人路过,指不定还要闹出什么事。其他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舒然估计是被他吓着了,回来后脸色不太对,整个人浑浑噩噩的,状态特别差。”“不一定是吓的,不是说那河里以前死过不少人,她也可能是被水里的东西缠上了。”“呦,我小时候听过这种事,退烧之后得了癔症,之后都疯疯癫癫。”过了一会,舒然强撑着从床铺上坐起来,穿好衣服,刚走到大队卫生所门口便眼前一黑,失去意识软倒在地。再醒来时,她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头顶是洁白墙壁,鼻尖是消毒水的气味。护士过来给她换水,见她醒了,连忙去叫医生给她检查。他们说她高烧昏迷了好几天。说她幸好醒了,再不醒就醒不过来了。还说大队的人下午会过来看她。舒然说不出来话,只能吃力点头。一转眼,她作为知青下乡快一年了,日常劳动全由大队分配与监督,如今生病住院,自然也是他们来安排后续事宜。就像护士说的那样,大队的人下午过来了,还带来了一个让舒然意想不到的人。他虽然站在最后,但舒然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他五官深邃而俊朗,身形颀长,身姿挺拔精悍,即便置身于高大魁梧的北方人之中也不逊色,反而多了一分冷峻沉稳的气质。大队来的人具体说了什么舒然没太在意,只听见一句。“你之前高烧不退,还一直不醒,我们就想办法通知了你家里人,他听说后,立马请假从海市过来了,现在看到你没事,我们就放心了,哎,同志,你怎么不过来。”青年从后方走上来,舒然定定的看着他。她哥的朋友席策远,什么时候成了她家里人?男人看出了她的疑惑,不自然的抿了抿嘴,低声问了句:“还难受吗?”舒然摇摇头。席策远转头跟大队书记说:“我刚才问了医生,她还得住院观察几天,不然你们先回去,我留在这里照顾她,等她好了我送她回生产队。”大队书记自然没什么意见。他们本来以为这个舒同志醒不了了,费大劲联系到她家里人,没想到家人来后她就醒了。加上她家里人一来就把队里垫付的医药费给了,还要照顾但她出院,也算是给大队省了件麻烦事。“行,这样也行,不着急回去上工,好全乎了再回队里。”大队的人走后,剩下席策远和舒然四目相对。今天之前,他们几乎没有像现在这样面对面看着对方的机会。绝大多数的时候,都是隔着舒羿或是两家父母打个照面,话都说不上几句。舒然甚至已经忘记,上次跟他说话时是什么时候。现在他对她而言,就只是一个眼熟的陌生人。如今这种状况,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默声低下脑袋。病房里静得能听见点滴管中的滴答声。青年的目光从女孩扎着针的枯瘦淤青的手背,游移至她身上穿着的宽大空荡的病号服,到她尖细的下巴,消瘦到凹陷的脸颊,眼窝处的青灰阴影,恹垂的睫羽。怎么瘦成这样。他望着她,呼吸不自觉清浅,尽可能放软语调的解释道:“知青办的人打电话到厂里,说你病了,但是你哥出差不在厂里,暂时联系不上,我代他过来看看你的情况。”舒然抬眼看向他,曾经清润盈亮的杏眼此刻一片暗淡,像被浓雾遮蔽的湖面,空洞而静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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