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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虚弱又疲惫,像是一声叹息:“别骗人了。”这句微弱的话语,重重砸向青年的心脏,他蜷起手指,极力克制着内心翻涌的情绪。他喉结轻滚,张嘴却被她打断。舒然看着他,冷静又清醒的说道:“顾彦告诉我,我哥投机倒把坐牢了。”那天顾彦和她在河边争执,他辩不过她便恼羞成怒的舒羿投机倒把被抓坐牢的事抖出来。舒然的第一反应当然不愿相信,抓着顾彦要他说清楚,结果被他意外推倒摔坐在河岸边,好在河岸水浅,她自己就能上来,脑子里却还在回想顾彦刚才的话。怎么可能呢,她哥明明每个月都有给她写信寄东西,这么想着,舒然找出之前家里寄来的信件翻看。爸妈的信越来越短,她哥的信却越写来越长。这不对。如果舒羿原谅她了,凭着舒家爸妈爱屋及乌的态度,绝对不会继续生她的气。爸妈还在生气,说明她哥没有原谅她……可他不可能不原谅她。……只有这些信不是他写的,才能解释两方信件态度差异的原因。所以顾彦说的是真的,她哥真的出事了。她本就心情郁结,身体越来越虚,加上思虑过重,受惊又挨冻,当晚烧到四十多度。要不是她自己强撑着去到卫生所,现在或许已经成了死人,也就不用为难席策远绞尽脑汁的欺骗和隐瞒她。病房里只剩下舒然虚弱的质问声。“我哥在坐牢,所以包裹是你寄的,信是你写的,如果不是我发现,你打算骗我到什么时候,骗我很好玩吗?”听着她的质问,俊朗青年垂下眼睑。一开始他想过坦白,但是不知道怎么告诉她这件事。他不确定她在知道这件事后,会受到怎么样的冲击,会不会情绪崩溃。后来,她一封封地来信,字里行间满是鲜活的情绪,她对他表达出的期待与信任一点点堆积着他心底的愧疚。他只能一边回信,一边在谎言与真相之间挣扎。他越来越害怕开口,也越来越怕她知道真相后的模样,就像现在。席策远:“对不起。”“不用道歉,你每个月给我寄吃的穿的,给我钱,给我票,我应该感谢你才对,谢谢。”她说着感谢,席策远却从中听到了冷淡疏离。果然在下一句迎来转折。“可我们毕竟没什么关系,以后别再寄了,之前的那些,我会想办法还给你。”舒然不是不懂他的好意,只是不愿意欠他的,于是果断割断两人之间的模糊联系。她说完这句话,席策远微微一怔,眉头紧蹙,没有立刻反驳,而是沉默片刻,才低声道:“有关系。”他语气陡然坚定,“你哥是我的朋友,我答应过他会看顾你。所以……”他顿了顿,目光沉静而认真,“你也算是我的。”他说完,轻轻抿了抿唇,像是在压抑某种情绪,像是试探,又像是宣告?“妹妹。”这两个字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温柔,也藏着不愿说破的执拗。他叫得轻,却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气,像是试图用这个称呼说服她,也说服自己。身份是假的,但过去一年多的联系总是真的,那些日渐深厚的感情也从未掺假。即使不是她哥,也不该沦为一个彻彻底底的陌生人。他对她的那份牵挂、关心,以及理解与陪伴,早已超越了陌生的界限,不想就此切断联系。舒然睫羽轻颤,眼底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她偏头望向窗外那棵刚刚抽出新芽的树,枝条在风中轻轻摇晃,像是某种无声的回应。她语气决绝:“不要。”不大的声音利落斩断两人之间的新纽带,她冷静到近乎冷淡,“你走吧,别管我了。”席策远看着她柔美的侧脸轮廓,久久没有作声。两人近在咫尺,却又遥远相隔。“那当我是朋友吧。”他声音低缓,带着一丝恳请意味。不是亲人,也别是陌生人。舒然没说同意,也没有拒绝。两人的牵绊似乎就此从假兄妹转变为真朋友。这件事有好有坏,好的是席策远会很了解她的性格和喜好。坏的是以两人的身份,不可避免的会聊到家里的情况。比如舒羿入狱后,席策远每隔一段时间会跟他见上一面,每次见面会聊一下舒然的近况。“你寄来的信我都会转述给他,但你最近几个月没有回信,我们担心你出了什么事。”就算没有大队的那通电话,席策远最近也会想办法过来看看她。舒然抿了口他送来的浓白鱼汤,轻描淡写的解释说:“太忙了,没时间去邮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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