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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冬笑容微滞,他明白祖父的心思。按理说,他祖母最高也才做到七品小官,祖父是不该有诰命,但祖父的诰命是自己挣来的,他曾救过先帝的凤君,因为这个,祖父在家中的分量一向很足,就连母亲的上司也因着祖父对母亲礼遇有加。陈孟冬不再说什么,行礼退出去之前还听到祖父训斥陈母,语气偏重:“你真是糊涂!我陈家莫不是要败落在你手上……”外面不知何时又下起了大雪,身旁的小厮打开伞,念叨着:“祖父最是疼爱公子了,如今连入宫这种好事,都带着公子。”陈孟冬眼中含笑,望着远方,只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并不开心。他并不想入宫,于他而言,宫里不是什么好去处。贴身小厮阿朱自然瞧见公子的脸色,于是道:“公子可是还想着寄宿在家中的大表姐。”陈孟冬笑着说:“她不好吗?”阿朱自认是下人,从不嚼舌根,但如今涉及公子的终生大事,他也顾不得那么多,继续道:“奴知道公子的想法,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如今的时代,哪个女子不是三夫四侍,奴看那大表姐也不过如此,给不了公子想要的,前些日子奴甚至还看见她收了公子的庶弟缝制的荷包。”陈孟冬笑笑。他抬脚往前,并不在意阿朱的话。很早以前,他的确抱有这般可笑的念头,但现在他只想找个好掌控的,如阿朱所言,大表姐并不是良人,但大表姐更适合他。他也曾听闻那位陛下的事情,知道她力排众意迎娶季羌华入宫,听见这些自然羡慕,可他觉得这些与他所隔深远。阿朱不再说话。路上遇见庶弟陈孟梅,他得意走过来,笑着行礼:“大哥哥安好。”陈孟冬瞧着他的模样,视线落在他腰间的香囊。那是他给大表姐袁春夏的。陈孟梅走过他身旁,低声道:“我知大哥哥怎么想的,但大哥哥到底是对女人小瞧了,瞧着香囊就是最好的证明,女人的真心不过如此。大哥哥若真为了自身好,不若利用自身这番容貌,好好往上走走,我瞧着,那季羌华未必有大哥哥好。”说完,他便走了。陈孟冬双手紧握,那番话到底让他心里不舒服。他不明白为何男人想往上爬,就要以色侍人,道理他都明白,只是他不甘心如此。百官赐福这天,皇宫外热闹异常,不少好人家都在等着,同时暗暗打量身旁的人。其中有一个人格外引人注目,他身穿蓝色松枝雅服,领口青山交领,身姿挺拔,气度不凡,其容貌也是上上之色。众人不敢轻举妄动,盖因这人从未见过,但又因这气度并未小觑。人群中倒是有几个人暗暗思索,但总觉得不对。陈孟冬习惯了这样的目光,眼眸微敛,不再关注,他望着眼前的深宫,只觉无奈与悲凉。到了这里,就万般不由人。皇宫城门大开,厚重的门缓缓移动,一抹光亮从里面泄出来,照在陈孟冬的脸上,他下意识闭眼,淡金色的光落在他的脸上格外落寞。车轱辘扭转,在地面的摩擦声宛如齿轮符合命运的轨迹那般沉重。陈孟冬掀开帘子,望了一眼皇宫,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高墙束缚,没有生机。身旁的贴身小厮阿朱低着头,小碎步行走在车外:“公子还是将车帘拉上吧!这里毕竟是皇宫,不比在家里。”陈孟冬低眸,看了他一眼,不变情绪。正当他打算把车帘拉上时,听见外面传来女子的惊呼:“陛下!您小心些。”他睫毛微动,抬眸顺着声音看去,西苑的马场里,一名女子穿着重紫色短衣勾勒纤细有力的腰身,她面容精致,阳光打在她的浅淡的褐色眸光,衣裳周身都缀着浅浅的金光,因着骑着马,她面庞红润白皙,嘴角微弯,身上载着明日春光,仿若最美好的存在。惊鸿一瞥,陈孟冬按下心中悸动。从未有人和他说过,陛下如此年轻又好看……他耳尖微红,放下车帘,静静平复自己的心情。这边,明卿停下马,看着这队马车,俯身下马,对着如月道:“今日百官赐福?”如月连忙将大氅围在陛下身上:“回陛下,是的。”明卿若有所思,她接过茶盏,漱漱口,又道:“你去指点着贵君别出差错。”她不记得原著在百官赐福宴上有什么特别幺蛾子,而这个宴席也不需要皇帝出面。她想放松放松,出去静静。“诺。”贵君宫中,他头疼扶着额头,不明白人手怎么突然不够。太监了知过来,带来一批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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