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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栩坐在长廊里,看周瑕拖着一个麻袋走了出来。周一难跟在后面,道:“老祖宗,太不好意思了,总是麻烦您。要不要我派人跟您一起去处理这袋尸骨?”周瑕冷冰冰地瞥他,“你的人只会拖后腿。”周一难尴尬陪着笑,转头看见桑栩,方才阴魂指出那桑家余孽身处南京,肯定不是眼前的桑栩,果然是安瑾那个多疑的孩子错怪人家了。他看着桑栩,越看越满意,拍拍他的肩膀,道:“好好跟着老祖宗,以后你就是集团最年轻的骨干。”桑栩告别了周一难,按照周瑕的吩咐扛了把铲子,跟着周瑕出门。周瑕让他打车,他照办。两个人上了座荒山,越走越偏,走到不能再往前的地方。周瑕环顾四周,选了个风水好的地方,让他挖坑。周瑕把麻袋里的尸骨取出来,尸骨已经变得焦黑,碎成一块一块的。这时候,桑栩发现周瑕的右手掌心焦黑一片,血肉外翻。“你的手。”桑栩蹙着眉出了声。周瑕看了看掌心,现在不完整,力有不逮,他的神通虽然杀伤力大,却也会灼烧他自己。“没事。”“你认识那具尸体么?”桑栩轻声问。周瑕闷闷嗯了声,“他是你堂叔,桑正宁。一个典型的桑家傻子,当年给东安公寓看事的是他。他不像你,神通一学就会,学了十几年,才堪堪过河。那时候桑家人被五姓围杀,死的死,残的残,家里没人了,选他这个废物去主事。胙肉连我都对付不了,更不用说他。没想到,这个天天只知道哭哭啼啼的笨蛋,会想出以身镇井的办法。”桑栩沉默地听着,听周瑕说桑正宁怕鸡、怕蟑螂,还怕地里的田蛙。又听周瑕嘟囔着问,一个胆小鬼,怎么到了东安公寓,就变得那么有种呢?是啊,为什么呢?桑栩也想问,桑家人有着怎样的信仰,才有如此舍生取义的孤勇?做那些有什么意义呢?有人记得么,有人感谢么?如果是桑栩,他早就逃了,才不会舍下一身血肉,困在那八角井中。心里好像有许多绵密的针微微刺着,不是摧心剖肝的疼痛,却依旧很不舒服。他皱着眉,听周瑕说桑正宁的旧事。这是桑栩惩罚周瑕没有反对,也没有说同意,甚至也没有说桑栩不配的话。他只是望着远天的晚霞,一直看到夕阳如岛屿般沉没,海水般湛青的天际一点点变得灰暗,再变成黑色的汪洋。“你这么菜,”周瑕硬邦邦地说,“别把你家的名声毁了。”“能做一点是一点吧。”桑栩淡淡道。周瑕看起来很烦躁,“桑家大朝奉统领六姓,若你有大朝奉的封天箓,倒还能唬唬人。现在封天箓跟着桑离忧一起不知埋在哪里,你徒有血脉,却无身份,不得人信服。你知道当桑家人要做什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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