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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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县城的求学路（第2页）

一路上，陈锦松的脚步愈发迟缓而谨慎。当终于来到招生办主任办公室门前时，他停住了脚步，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衫，脸上挤出一丝谦卑的笑

;容。他微微弓着身子，脚步放得极轻极轻，仿佛每一步落下都生怕惊扰了屋内正在忙碌的人。

来到办公室旁，他稍稍探身，透过半掩的门，瞧见屋内忙碌的身影，犹豫了一瞬，还是鼓起勇气，用尽量轻柔且带着讨好的语气说道：“主任，您辛苦啦！忙了这么久，来抽支烟，稍稍歇会儿。”说着，他已熟练地从口袋里掏出那包烟，抽出一支，递向招生办主任。

招生办主任正全神贯注地忙碌着手头的工作，文件在桌上堆叠如山，他的眼神在密密麻麻的文字间穿梭。听到陈锦松的声音，他先是微微一怔，手中的动作顿了顿，随后缓缓放下手中的笔，轻轻揉了揉因为长时间专注而略显酸涩的眼睛。

接着，他微微抬起头，目光落在陈锦松父子身上。他的眼神中透着疲惫，但职业的素养让他很快调整状态，脸上浮现出一丝客气的微笑。看到陈锦松递过来的烟，他稍稍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手接过，夹在了指间。

“这位家长，”招生办主任温和地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询问的意味，“是有什么事情吗？”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摆了摆手，示意陈锦松父子坐下。

陈锦松又再次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神色间却难掩紧张，赶忙说道：“主任，您好啊。是这样的，我今儿来找您，是想咨询下咱们学校民族班招生的事儿。我家儿子叫景辰，之前小考的时候，就差那么零点三分，就能够上民族班的录取成绩了。您看，能不能在政策允许的范围内，帮我们通融通融，让我儿子能在民族班读书呀？”

主任听闻，顺手拿起桌上的打火机，“啪嗒”一声点着烟，缓缓将烟凑近嘴边，深吸了一大口，而后微仰起头，轻轻把烟雾吐出，那团烟雾悠悠地升腾，逐渐消散在空气中。他神色略显凝重，缓缓说道：“民族班的招生工作，早在一段时间之前就已经彻底结束了。如今距离新学期开学，确实没剩下几天时间了。就目前的状况而言，我们这边实在是没办法再为你办理民族班相关的招生事宜。”

说到这儿，主任停顿了一下，目光看向陈锦松父子，接着说道：“你们不妨去学校那边打听打听，看看他们那儿还有没有多余的名额。要是学校方面反馈有多余的名额，我们这边倒是可以酌情考虑，给你家儿子一个机会。但要是学校那边也没有多余名额，那我们着实也无能为力了。毕竟，具体还有没有多余名额，我们并不十分清楚，学校的教务处对此会更为了解。”

“好的，谢谢主任，谢谢主任。”陈锦松答谢道。

“不客气，那你们现在赶紧去学校那边咨询一下，还有半个小时就要下班了。”主任看了看墙上的钟表说道。

好的，谢谢主任，谢谢主任。”陈锦松连连答谢道。

陈锦松听闻主任的话，心中燃起一丝希望，顾不上多想，一把拉住景辰的手，二话不说便朝着学校的方向一路小跑而去。此刻，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抓住这可能稍纵即逝的机会，为儿子争取到民族班的名额。

两人脚步匆匆，街道上的喧嚣声在耳边呼啸而过。陈锦松平日里并不擅长这样剧烈的运动，没跑多远，便感觉气息急促起来。但他咬了咬牙，脚步丝毫没有放慢。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不断冒出，起初只是星星点点，转眼间便汇聚成流，顺着脸颊蜿蜒而下，最终滴落到下巴，“啪嗒”一声，砸在地上，瞬间洇湿一小片尘土。

景辰紧跟在父亲身旁，看着父亲如此拼命，心中既感动又担忧。他想劝父亲歇一歇，可看到父亲那坚定的眼神，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父子俩就这样一路奔跑，向着学校教务处的方向，向着那未知却又充满期待的希望奔去。

一路马不停蹄地跑到学校教务处办公室，陈锦松早已累得气喘吁吁，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仿佛风箱一般。他顾不上擦拭满脸的汗水，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再次掏出那包烟，哆哆嗦嗦地抽出一支，递向教务处的老师，同时嘴里喘着粗气，努力让自己的话语连贯起来：“老师啊，我们刚刚……刚刚去教育局招生办咨询过了。教育局招生办的主任跟我们讲，让我们来您这儿问问，看看你们这边是不是有多余的名额。您也知道，每年总会有些人家，因为各种原因，放弃来这里读书的机会，对吧？比如说，可能是临时改变了主意，又或者因为家庭突发状况，没办法来入学念书了。”

说到这儿，陈锦松感觉喉咙干渴得厉害，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稍微缓了口气，接着又焦急地说道：“教育局招生办主任还说，如果你们这边恰好有多余的名额，他们那边可以考虑给我儿子一个机会。老师，您就行行好，帮我们问问，看看能不能有这个机会，我儿子学习一直都很努力，真的很希望能进入民族班读书啊。”陈锦松的眼神中满是期待与恳求，仿佛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位老师的身上。

老师听闻陈锦松那急切又满含期待的话语，脸上立刻浮现出温和的神情，赶忙热情地招呼着陈锦松：“好的，这位家长，您先别着急，快坐下歇会儿。”说着，老师一边伸手示意旁边的椅子，一边快步走到饮水机旁。只见他熟练地拿起两

;个一次性水杯，轻轻按下饮水机的按钮，清澈的水流缓缓注入杯中，升腾起丝丝热气。

老师端着两杯热水，小心翼翼地走过来，递给陈锦松父子俩，微笑着说道：“先喝口水，缓一缓。”随后，他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电脑桌。电脑桌摆放得整整齐齐，旁边堆叠着一摞文件，显示器上还显示着与招生相关的页面。老师轻轻拉开椅子坐下，手指在键盘上熟练地敲击着，眼睛紧紧盯着屏幕，仔细查看起招生记录，试图从中找出是否存在多余的名额，或是因各种缘由放弃入学念书的人员信息。每一个页面的翻动，每一次数据的检索，都仿佛牵动着陈锦松父子俩的心弦。

不知过了多久，老师转身离开电脑桌，皱了皱眉头，说：“招生系统里没有多余的名额了，也没有任何一个学生放弃这次入学念书的机会，实在是抱歉。”

陈锦松和景辰听闻此言，仿佛一道突如其来的晴天霹雳，毫无征兆地在他们头顶轰然炸响。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空气也似乎变得黏稠起来。原本满心洋溢着的热切期待，如同一朵娇艳的花朵，瞬间遭遇严霜侵袭，迅速枯萎凋零，化为乌有。两人呆立当场，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与深深的失落，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失去了色彩。

老师留意到父子俩如遭雷击后呆滞的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同情。他将目光缓缓落在景辰身上，眼中满是温和与赞许，轻声说道：“我瞧这孩子，模样看着就乖巧懂事，眼睛里透着股机灵劲儿，一看就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想必这次考试，是没有发挥出他应有的水平。但你们瞧他这沉稳的性子，还有那股子认真劲儿，假以时日，今后肯定会大有出息的。”

老师微微顿了顿，目光在父子俩身上流转，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虽说这次没能争取到民族班的机会，不过也别太气馁。你们不妨先去他所录取的初中报道，踏踏实实地在那边学习。要知道，条条大路通罗马，那所初中也是很不错的，教学质量有保障，说不定在那边，孩子能获得更好的发展，找到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呢。”老师的话语如同一缕春风，轻轻拂过父子俩失落的心田，试图为他们驱散那片笼罩着的阴霾。

陈锦松心中虽满是失落与无奈，但还是强打起精神，努力地从嘴角挤出一丝微笑，这笑容里夹杂着苦涩与感激。他微微欠身，带着几分诚恳说道：“好的，老师，真是太感谢您了。您为我们的事忙前忙后，费心费力，实在是辛苦您了。您瞧瞧，我们父子俩这一来，硬生生耽误了您这么久的时间，连中午吃饭的点都错过了。”

说着，陈锦松上前一步，眼神中满是真挚，继续说道：“老师，要不这样，您跟我们一起出去吃个便饭吧。真的没有别的什么目的，纯粹就是想表达一下我们的感激之情。您为我们操了这么多心，连饭都没顾得上吃，我们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就一顿便饭，也算是让我们父子俩能稍稍尽点心意。”他一边说着，一边搓着双手，脸上的神情既期待又有些忐忑，生怕老师拒绝。

老师见状，赶忙笑容满面地摆了摆手，语气和蔼且真诚地说道：“这位家长，真的非常感谢您的盛情邀请。但实在不好意思啊，我就不去啦。我家媳妇还在家里等着我回去吃饭呢，要是我不按时回去，她肯定得担心。”老师眼中闪过一丝温馨的笑意，仿佛能看到家中妻子等待的身影。

紧接着，他目光温和地看向陈锦松父子，继续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们父子俩也别太失落，赶紧去吃饭吧。其实啊，在哪里读书差别都不大，关键还得看孩子自己。只要孩子肯脚踏实地、刻苦努力地下功夫，无论在哪个学校，将来都一定会取得好成绩的。俗话说得好，是金子到哪儿都会发光，我看这孩子就很有潜力，未来可期呀。所以你们也别太纠结这事儿了，放宽心。”老师的话语如暖阳般，试图驱散陈锦松父子心头的阴霾。

陈锦松摸了摸景辰的头，一同消失在了巷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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