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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听明白了,是老太太自己作的。“王大人的伤不碍事,这药也对症,再换两回也就是了。”“倒是老夫人,如今积重难返,这一场病来得凶险——”看一眼王子腾夫妻生做出来的忧愁表情,再看一眼低着头饮泣的王熙凤,心下了然,话锋一转:“——看似凶险,倒也常见。“好好将养着,十天半月的,也就无妨了。”说着,提笔开药。珍而重之将方子拿在手里,王子腾往外走几步,随便叫了个丫头:“交出去抓药。”老太医轻轻眯眼,拱手告辞。王子腾亲自送出去。这边余氏得了机会,挥退了众下人,公然当着昏迷的王老夫人,对着王熙凤哭道:“凤丫头,你祖母也不是故意要欺负你,她只是病了。“你看在你父亲面上,也看在太医说的那话的份儿上,这些日子就不要跟她计较了——你在你院子里上课,正院这边都有我。“除非你二叔叫你,否则谁去喊你,你也莫要理他们!”这样示好?有所求?王熙凤一边乖顺点头,一边警惕地打量余氏。余氏强撑着往下说:“还有,你二叔刚才让我跟你说一声,前几天说好的那两万银子,目下已经送来了大半,下剩的明儿上午也就齐了。”哦!?银子即将到手!终于算是有了一件高兴的事儿!王熙凤表情缓和,轻声开口:“多谢二叔,多谢二婶。”余氏松了口气,做出一脸真诚,絮絮不已:“二婶跟你说句推心置腹的话——我不管旁人——你能进东宫,我本是万分高兴的!“咱们不说别的,端是你义二二哥哥和鸾妹妹的前程,以你们往日的情分,你就必不会袖手旁观。“二婶也是当人家儿媳妇、当人家弟妹的,我不姓王,这家里大事,没有我说话的份儿……“可日后,二婶敢拍着胸脯保证,只要我的话管用了,那这个家里,管保没有一个人会给你添乱拖后腿!“再有,你二叔如何,二婶做不了主,可你义二哥哥和鸾妹妹,你怎么说,我必让他们怎么做!“若有一个敢不听的,我打断他们的腿!”偷梁王熙凤被她逗笑了,道:“二婶不必如此。两位哥哥和鸾姐儿的事情,只要我在宫里过得顺当,能帮上忙,我必会助他们一臂之力的!“我早就说过,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我们兄妹五个,都是祖父的骨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呢!”话自是十分漂亮的。余氏紧紧地盯着她的脸看,见似乎的确真诚,这才放下心来,眉开眼笑地叫了外头的人来:“我在这里,去把鸾姐儿叫过来,等老太太的药来了,就让她去熬药。“你们大姑娘今儿一天大起大落的,也不大自在。“入宫在即,大姑娘可病不得。“快,叫两个仔细的人跟着,送了大姑娘回去。”殷殷勤勤,周周全全。王熙凤泰然自若地回了房。她知道,自己和余氏的对话,必定有许多人都听见了。夏日里天长。待王熙凤跟孟姑姑上完了课,又提着灯看过了被“还”回来的母亲的嫁妆物品,再将清点过的行李都封了库房,天色尚未全黑。王熙凤擦着汗道:“累得很,今儿不再写字了,洗了澡便都去睡罢!”安儿和如儿便伺候她沐浴。跟往日一样,只要一疲惫,王熙凤就会在浴桶里睡着。被安儿和如儿一起,费力地扶着,头倚在安儿颈窝,披散的头发落下来遮住了脸,脚不沾地一样,送回了卧室。盖好袷纱被、放下帐子,又把聒噪的鹦鹉提出来,安儿走在最后,关上房门的瞬间,听见帐子里传来模模糊糊的声音:“太亮,灭灯……”安儿忙答应了一声,复又进去,吹熄了屋里的灯,轻手轻脚地出去,摆着手让院中下人们都走远些:“姑娘今儿累坏了,你们也累了,早些去歇着吧!”孟姑姑看了看对面被关上的门,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皱了皱眉。安儿回身看见她的模样,面上闪过一丝歉疚,轻笑上前,恭敬行礼:“姑姑,这些日子家里有些乱,委屈您了。“天色已晚,您也早些休息罢!”孟姑姑一看这个模样,便知今晚必是有事,且她们不欲令自己出手。当下,只好叹息一声,点了点头,回屋、闩门、睡觉。恰在此时,余氏特意遣人过来,告知安儿:“老太太吃了药,醒了,精神尚可。“我已经替凤丫头告了假,说她也吓着了,吃了安神汤早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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