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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雪辞认真地想了想,那条绿蛇他确实还不太能接受,但只要没有给别人带来困扰和危险,那都是巫执的爱好和自由。至于蛊术,外面是有流传苗族会下蛊之说,但那终究都是传言,没有人亲眼见过。苗疆人会驭蛇等昆虫倒是真实的,巫执土生土长在苗寨,季雪辞理所当然认为巫执也会些驭蛇本领。“殿下不相信蛊吗?”巫执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季雪辞。季雪辞笑,显然是不信的,他摸了摸巫执的头,“如果真的有巫蛊,那我们阿执一定是最厉害的蛊术师。”巫执眼底闪过一丝异样,很快被他掩去。他微微把头低了低,好让季雪辞更容易抚摸,眯起眼,很享受季雪辞纤细指尖在头皮穿梭的酥麻感。巫执离开后。季雪辞操纵轮椅,拿出铁盒里他与凌连沨订婚时,象征性的戒指。两枚戒指样式朴素,甚至都不是凌连沨去买的,而是为了走个过场,让副官随便在商店买下的。凌连沨的那枚,因为凌连沨不愿意戴,所以季雪辞自作主张便收了起来。而季雪辞那枚,戒指尺寸并不合适,即便如此,季雪辞还是很珍惜地与那些便签珍藏在一起。指腹在光面的戒圈上抚了抚,季雪辞将它们重新放好。一如当初凌连沨送与他时的崭新的模样。戒指的寓意是两个相爱的人的象征。季雪辞爱了凌连沨六年,珍藏了这两枚不合适的戒指两年。或许,不合适的,终归不合适。季雪辞想放过自己了。山风刮过,落叶簌簌落在季雪辞膝上。凌连沨不在帐篷,只有一名守卫看在帐前,“宁指挥官昨夜被蛇咬伤,上将正在宁指挥官帐中。”季雪辞顿了顿,点点头,平静地:“好的。”守卫没有在季雪辞脸上看到意料中未婚夫与往日情人相处的难堪和悲伤,好奇瞥了眼季雪辞离去的背影。轮椅上的背影单薄清瘦,山风吹着他的发丝,掠起他空荡的衣袍,显得背影有些落寞。凌连沨对季雪辞和对宁逸的态度,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孰轻孰重,守卫不免对这位可怜的殿下有了一丝怜悯。从凌连沨帐篷回来的途中,季雪辞忽然听见不远处有孩童的嬉闹声。往声源处看过去,季雪辞一愣。只见一棵高大的松树下,巫执头低着,任由孩童往他身上丢石头,一个稍微大点的孩子,手里甩着装满药草的背篓,把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狠狠往巫执额角丢去。巫执甚至连躲都没躲,额间顿时淌出血。季雪辞连忙推着轮椅赶过去,孩童见有人过来了,慌忙丢下背篓一哄而散。“阿执!”巫执不知站在这里任由那群孩子欺负了多久,身上干净的苗服布满泥污,额头淌血,薄唇紧绷,脚下是一堆被踩踏过的草药。看到季雪辞,巫执抬起脏兮兮的脸,那只异于常人的紫眸被额间的血浸红,他红着眼眶微微有些意外:“殿下”季雪辞拧着眉,心疼问:“为什么任由孩子欺负?”闻言巫执低下头,嘴唇倔强地抿成一条直线,不肯说。季雪辞有些生气,可一抬头望见巫执通红的眼尾,就什么也不忍心问了。他隐隐猜到是因为巫执的异瞳。他与正常人不一样的眼睛,在寨子里就是不祥,在无知无畏的孩童眼中,就是可以戏弄玩闹的对象。季雪辞弯腰捡起地上的背篓,眼里满是心疼,他没再追问,而是温柔地抬手拂去巫执脸上的灰,轻声,“阿执,我们回家。”巫执乖乖跟季雪辞回到营地,北楠见状连忙拿来药跟纱布。季雪辞让巫执坐在小木凳上,他拨开巫执额前的头发,鬓角处还在淌血的伤口触目惊心。他用棉签沾了消毒水,小心翼翼清理他的伤口,棉签碰到伤口,巫执轻轻抖了一下。“对不起,弄疼你了吗?”季雪辞连忙收手。巫执摇头,“阿执不疼。”季雪辞放轻动作,巫执皮肤很白,浓密的睫毛低落地垂着,半遮住眼睛,他眼尾有颗泪痣,颜色很浅,要离得很近才能看见。处理完伤口,季雪辞喊他:“阿执。”巫执慢半拍抬起眼睛。季雪辞放轻声音:“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不反抗吗?他们只是一群孩子,你不应该怕他们。”巫执抿唇,下意识藏了藏袖子里的手。季雪辞察觉,抓住他闪躲的手腕,不顾他的抗拒,卷起袖子。那脂玉般的皮肤上,狰狞的伤口遍布,伤口结了痂,多到竟然看不出什么造成的,甚至有些,像是不久前才新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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