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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每天他一睁眼,想到的就是狄春秋,想到有生理反应,无法控制的生理反应。学院到宿舍的路上,食堂打饭的队伍里,所有缝隙里的时间,被狄春秋占满。狄春秋和他那盏专门用来引诱人、该死的紫色灯,狄春秋握住打火机,按下开关,狄春秋经常出神,他自己好像还不知道,狄春秋含着他的阴茎,嘴唇湿润,狄春秋的腰肌肉很薄,摸起来很硬。因为狄春秋挤进了这些缝隙里,陆信才意识到缝隙的存在。看见公告版上的同性电影放映活动时,陆信像找到救命解药一样,当晚就出现在了活动教室。人不多,放的电影他也看过了,《莫里斯》。但他总在幕布上看见狄春秋的脸,不明显,躲在道具后面一闪而过。那张总让人对他有所期待,但皮囊之下庸俗不堪,只会谈性和钱的脸。狄春秋是离了这两样东西活不了吗?陆信在忽明忽暗的光影里想着狄春秋时,忽然听见坐在他前排的男女的聊天。“你知道我们学校以前有彩虹社吗?”留长发的男生说。“现在没了?”“对啊,不让办了。”“为什么不让办了?”聊天的男女回头,看见紧紧咬着嘴唇、一脸严肃的陆信。长发男推推眼镜,说:“官方说法是经费不足、人员不够,所以停办了。其实是以前出了点事。”“什么事?”陆信的口气太急,长发男古怪地看他一眼,问他:“同学,你哪个学院的?”“社人院的,研二。”“我以为你们学院应该挺了解这种事啊。”长发男看了看表,又抬头看幕布,说:“出去说吧,反正电影快完了。”暑假的夜里,过了游客可以出入的时间点后,学校里人不多,长发男随便找了块草坪坐下,又嫌树下蝉鸣吵,直接坐到路边。路灯下陆信才注意到女生的头发漂红了,这两个人看气质,应该是艺术生。红发女生注意到陆信的视线,冲他笑笑,陆信客气地对她牵了牵嘴角。长发男咳了声,说:“就是以前电影学院的学长,跟彩虹社的人合作,拍了一部纪录片,讲海沧莲花公园的。”“莲花公园?”红发女疑惑道:“公园有什么好拍的?”“你肯定不是海沧人。”长发男笑笑:“《孽子》你考文常时看过吗?海沧的男同性恋,经常聚在莲花公园的。”“这个片子后来在电影节拿奖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奖,就是地方的小电影节。”长发男顿了顿,“不过那个学长拿奖时才本科,很多人不服气,拿奖以后一直有人说他有暗中运作。后来豆瓣上有人发举报信,检举学长跟一个纪录片大佬有关系,大佬才保他拿奖。当时好多人转发的。”“什么关系?亲戚?”陆信问。“你够八卦的。”长发男瞄了眼陆信,说:“就是他们上过床,那个大佬当时在我们学校当特聘教授。”“热死了。”他拿手扇风说。“后来电影节那边就取消了学长的奖,又有很多豆瓣上的人写邮件给学院,要求开除学长。学院好像挺想保他的,劝他先休学,等风头过了,明年再回来做毕设。”“那也还好,能毕业。”红发女说。“但学长当时精神有点受刺激了,忽然在宿舍跳楼。”“死了?”陆信皱眉问。“没死,运气挺好的。后来学长爸妈来学校闹了很久,要学校赔偿,还拉横幅什么的。反正影响很不好啦,不知道最后有没有赔钱?反正九月开学的时候,彩虹社就不让办了。”陆信拿手机在网上搜,没找到这部片,又问长发男:“这个片在哪里能看?”长发男摇头:“网上看不到的,没人传,学长后面不知道去干嘛了。”“能找到吗?我想看。”陆信说完觉得不太自然,又解释道:“我论文可能要用到,你能不能帮我打听打听?付钱也行。”“行吧,我帮你找以前彩虹社的人问问,说不定他们有存。钱不用了,到时候请我吃顿饭就行。”长发男大方地摆摆手,陆信加了他微信,又给他买了几瓶饮料。躺在宿舍床上,陆信有些幻听了,总觉得门外有脚步声,然后就是“咚”的一声巨响。他睡不着,跑到窗户往下看,宿舍楼下有很多老树,摔到那上面的话能保命。可他被活人的鬼魂缠了一晚上,夏天晚上的校园里讲什么都像怪谈。第二天凌晨时,陆信终于收到长发男的信息。他发来一个云盘文件,陆信来不及道谢,先点进去看视频。视频的画质不太好,不过再模糊,陆信也能一眼认出片头的莲花公园。片头是段长镜头,摇摇晃晃在公园里走了一圈,还夹杂着拍摄者喘息的声音,除此之外还有些其他的喘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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