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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身收拾东西,让人送了一套新的衣服和书包笔记本过来。方媛看他换了衣服出房门,还在锲而不舍地推销她的塔罗玩法,本来不感兴趣的程之颂折返,坐在她面前问:“你觉得世界上真的有玄学吗?”“心理作用嘛,你觉得有就有。”方媛想了想,“你觉得没有就没有,但你不能因为你觉得没有就强迫别人也接受没有这一个观点。”程之颂点了点头,“我也觉得。”“所以我觉得今天我的过敏突然消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方媛在洗牌,听到他的话,不可置否地嗯了一声:“心因性过敏嘛,你不是说过吗?”就像那天醉酒扇了几巴掌小胖子的程之颂,虽然在醉酒后忘了一切,但醒来之后心情显而易见的很好,同理,昨天刚见完隋丛桉的程之颂应该正处于心理满足,小狗晒肚皮的美丽状态。方媛不死心地问:“真的不玩?”程之颂仍然重复:“我不信玄学。”但他下一秒就背起书包,在方媛问他去哪时也没有拐弯抹角,表情坦荡:“找隋丛桉。”时隔一个月,再次见面,是预料中的大眼瞪小眼,程之颂不太喜欢这样的氛围,侧过脸,语气礼貌地问:“我能进去吗?”他的脑袋里完全没有昨晚的记忆,但从小到大方媛和姜栎伟编排过无数次他喝醉后做过的糗事,因此他看到隋丛桉如此轻易就放自己进门,不免开始怀疑自己昨晚是否真的对他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程之颂重新坐到沙发上,眼神在隋丛桉的脸上、身体游走,看他露出的皮肤,没有明显的伤痕,暗暗地松了口气,然而听到他明显从迟滞不流畅的呼吸声时,他条件反射问出口:“你的病还没好吗?”一个月了,普通感冒早该好了。隋丛桉在厨房倒水,问他要不要也来一杯温开水,听到他的提问,点了点头:“没有。”在隋丛桉弯腰把水放在桌面上时,程之颂拿出了他的本子和笔,“我昨天晚上来过这里。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隋丛桉的眼神停留在他的脸上,程之颂的脸恢复了以前的样子,漂亮又带着些矜贵。他停顿几秒,“你的过敏好了。”“嗯。”程之颂在本子上写下日期,“就是因为这个才找你的。”隋丛桉没有说话,也没有坐到程之颂旁边,尽管程之颂挪了两次位置,不情不愿地离隋丛桉足够远,也让出了两人位置,隋丛桉还是没有坐。他拿出了一张折叠白色木椅,坐到了小茶几边。意识到分手后的隋丛桉在和他保持距离,程之颂又挪回了原来的位置,语速很快地解释清楚一切:“也许你觉得我在开玩笑,但是我的过敏反应已经持续了一个月,期间我吃了药,看了医生,都没有用。”“昨天晚上见了你之后,我的过敏就消失了。”程之颂抬起头,直直地望着他,“所以,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所有,我都想知道。”隋丛桉躲开了他的眼神,提醒他:“你是医学生。”程之颂却也有自己的道理:“有很多东西医学也无法解释。”向来相信科学的程之颂居然也会相信玄学,甚至用这些虚无缥缈的借口与隋丛桉拉扯。程之颂落笔写下自己过敏时间与过敏消失的时间,很巧合,节点都是与隋丛桉分别后,只是一次是分手,一次是重逢。隋丛桉的视线停留在那行数字上,在程之颂第十次划线打圈,试图劝自己放弃这不合理也不理智的猜想时,他听见隋丛桉的声音:“我搂了你一下。”“在进门的时候。”程之颂的笔停住,05的签字笔在白纸上留下一个不大不小的黑点,事情的走向有些奇怪,因为隋丛桉的话经常在他预料之外,程之颂很多时候跟不上他的逻辑链。他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不是这样的事情,不过两个人在房间里除了这些琐碎的事,还能干什么?程之颂突然发现自己也错得离谱。而他估计也只能将错就错。他低下头去,慎重认真地写下——身体接触。“一下是什么概念?换算成时间呢?是怎么搂,接触面积多大?搂的哪里?”程之颂表情认真得宛如探究一道高深莫测的数学题。“可能不到三秒、环着搂、一个手掌的面积。”而隋丛桉习惯了摆出这样表情的程之颂,自然而然地回答,“搂着腰。”按理来说,这是一个完美范本的回答,一个问题不漏,言简意赅,用词精准。然而说完,没人再开口的间隙,程之颂难得感到了一点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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