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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袋还是陆遥买来的,估计实在看不过去眼,本来还要给他买个书包,程树不要,很坚决,他真真切切的问着:“你不觉得不背书包很自由吗?我就喜欢这种自由的感觉。”陆遥白了他一眼:“你就是怕耽误你跳墙!”毕竟背着书包施展不灵活,也会一眼就被看出来是逃课。程树闭了嘴,这也算一个理由。笔袋是卡通的,白色的帆布印着两只头靠头的小狗,两颗小红心飞在半空,陆遥喜欢得不行。“就这个。”他说,“像你。”程树冲着陆遥走过去的样子,和那只小狗一模一样,头发有点长了,被风吹得扬起来,手里的笔袋哗啦啦的响,如果不是昨天陆遥买了两支涂卡铅笔,他根本就忘了这回事。“树哥,”旁边的高昂撞了撞他肩膀,“那人不是服装厂厂长吗?你认识?”程树点点头:“你也认识?”“嗯,我妈在那儿上班,长挺帅啊,这车不错……你们什么关系?”程树被口水呛了一下,咳嗽两声,企图蒙混过关,高昂慌忙帮他拍了两下后背,继续问:“你们什么关系啊?”“就……债主,我欠他钱,免费给他打工,抓我上班的。”“靠。”高昂骂了两句,“真他妈黄世仁!仗着自己有点破钱耀武扬威的,树哥,你等着的,我晚上就找两个兄弟把他车划了。”程树很重的叹了口气:“你是不是有病?你知道那车多少钱吗?划一道你妈这一年白干了,给你妈省点心,行吗?我走了啊。”程树生怕再被提问什么难答的问题,快跑了两步,手都要碰着车门把手了,车突然就往前开了几米。也不快,慢慢悠悠的,车窗玻璃贴了防窥膜,程树根本看不清陆遥的脸,愣了一下,又快步追了上去。手再次要碰到门把手的时候,陆遥又来了这么一出。程树有点恼,但还没到生气的地步,站在路边,双手叉着腰,表情挺无奈。紧跟着他出来的高昂,亲眼瞧见了树哥被人欺负,受不了了,男人得讲义气。他很讲义气,拎着块砖头直勾勾的就往这边走,经过程树的时候,咬着牙说:“树哥,这你都能忍?我可忍不了!”程树没别的办法,只得拦腰抱住了他:“你可别给我惹事了,快回家吧……”那辆好车慢慢的退了回来,也多亏这一片住的人少,路上没几辆车,才能畅通无阻。陆遥戴着墨镜,慢慢的打开了车窗,沉着一张脸,冷眼瞧着,程树一激灵,胳膊松开,差点把挣扎的高昂甩到马路上。转了一圈,高昂才稳住了身体,手里的砖头砰一声掉在了地上,碎成好几块。不笑的陆遥看起来挺吓人的。说话也不是不礼貌,就是渗着凉。“上车,”这话是对程树说的,眼睛却瞄着高昂,即便是墨镜挡着,也能看得出来,“你也来吗?”高昂把头摇成了拨浪鼓。这地方没秘密,尤其是很多人凑在一起,又恰好无聊的时候,比如午休的那一个小时,服装厂后墙那儿背风,人们总会一堆一堆的凑在那里。抽根烟,或者晒晒太阳。无聊当然就要八卦。新来的厂长就是不错的谈资。长得还行,是不是给他喂饲料了个子那么高,那么长的腿肯定不好买裤子,眉眼和他妈挺像的,还是年轻,不如他妈干得好,这厂子啊,迟早黄铺。哎对了,你听说了吗……哦,没有啊……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就现在这陆总,以前是学医的,他妈死的时候啊,他接受不了,给遗体开膛破肚解剖了,据说……哎,真可怜,据说把他妈的心脏泡在了装满消毒水的大罐子里……别人到底是个什么人?谁也不知道,但一定很有能力,什么事都门儿清,而且从不吝啬跟人分享。高昂的妈妈也学着别人,在他们家饭桌上,分享了这些。高昂吓得鸡皮疙瘩起了满身,就跟他看到了陆遥的真面目时一样。觉得冷。很想逃。在程树说出快回家吧我走了啊的时候,脚下踩了风火轮,鞋底都快跑冒烟了。匆忙中也没忘留下一句,树哥有事你打我电话。程树一点诚意都没听出来。可他没时间计较,拉开车门稳稳的坐在了副驾驶,不在意刚刚陆遥的恶作剧,反而很大度的说:“遥哥,你想吃什么,什么都行,今天我请客,千万别客气。”陆遥很不专注,眼睛盯着后视镜,还能看见高昂的一个影子,他嗯了一声才反应过来,扭头看了眼程树:“那人谁呀?你朋友?你不说你没朋友吗?怎么对你动手动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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