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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侯爷,你的这位夫人,还真是多年不改性子,真是与你如出一辙的傲气凛人。”
一旁玄色交领袍的男子适时调侃道,“京城千金难求的蜀锦穿着,可比当今宫里的娘娘都要尊贵,不愧是首辅千金。”
见身旁之人面色沉沉,依旧无动于衷,严凌继续道:“你不知她,如今她已改善良多,多年前,某家小姐只因踩了她一脚鞋子,便被她下药当众出虚恭,丢尽脸面,你就不担心你家今日重现惨状?”
纪景和不紧不慢地将视线落在他身上,静静睨着他,等着他继续。
严凌哼笑,随后换上一副调笑神情,“小侯爷可别误会了,在下只是善意提醒而已,如若不然,咱们可否打一赌?”
两道视线无声撞在一起,旋即又默契地若无其事移开。
纪景和抬步上前,端起桌上的茶杯,冷笑道:“严侍郎还爱做赌?这可不像是严阁老的儿子。”
严钧一贯以老成持重而出名,正是由此,才叫他多年安稳坐上次辅之位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严凌便是习成了他爹的处事风格,他们俩同窗多年,共在徐云门下承师,彼此脾性多少清楚。
而时隔几年的分别,叫二人之间生出几分生疏,就连寻常聊天,笑意也直达不入眼底。
严凌笑出声,随后也拿起喝过的半盏茶,“景和,你还不知我的性子?今日之话你若信,便是念在往日同门的情分,若是不信,也就当我是信口胡诌罢了。”
“内阁的事情你比我清楚,褚行简谋害老师的事情,你比我更清楚,朝中弹劾的折子越来越多,待过几日褚行简外派离京,便是邪不压正的好时机。”
一阵清风吹来,落得无声……纪景和不置可否。
*
纪景和下楼而去,往前厅走时,青雀赶上前,附在他耳边……
说罢,纪景和了然,然只是随意摆手,并未多说。
到了前厅时,见瑜安扔在招待来宾。
瑜安瞧见走近的他,开口平稳唤了他一声,并不将方才情绪展现任何。
纪景和不语,只是看了她一眼,随后若无其事地与她一起招待起来。
酉时开席,酒过三巡之后,天已渐黑。脚上的痛愈加明显,可是作为一家媳妇,她又不能歇着,只能硬撑着在席间游走,再仔细招待各位女客。
忙完的宝珠赶紧上前搀着,叫她尽力舒服一点。
“好了?”
宝珠点头。
姑娘性子好,但容不得任人糟践,总得出手给些教训,才能叫人记住。那药服下后半个时辰起效,届时正是宴会结束那会儿,叫她好受。
“姑娘,你这脚估计不行,我看还是给夫人说一声回去休息吧。”
如今天也快黑了,宴会临近结束,何必亲力亲为,再怎么样,也有旁人撑着。
瑜安:“不必了,再忍忍便好。”
沈秋兰那桌坐着林姨妈,她若是上前开那个口了,又不知会牵扯出多少调侃和阴阳,与其那样,不如再忍忍。
瑜安不擅饮酒,一杯杯小酒盅敬下去,临近后面也半醉了,加上脚疼,走路便全靠宝珠扶着。
宝珠劝她少喝点,她倒觉着喝着自在,起码脚上的疼感觉少些了,心中烦躁也如云烟般暂时消散,来不及她去细想。
刚落座在位上醒酒,青雀便来了。
“少夫人,大爷口令,叫您暂先回去休息。”
瑜安抬头望向远处,那人正与族中长辈叙话,从容温和,不失礼教,同样是饮酒,却依旧不改样子。
有纪景和放话,她还能强装什么,更不需看谁的脸色,直接走就是。
宴会虽临近后尾,但作为家主的纪景和依旧不能早些脱身,带他回去时,瑜安已经洗漱妥当,正由着宝珠拿药油揉着脚踝的红肿。
他静静瞥了一眼,并未言语。
瑜安稍微清醒了些,但脑子始终发着昏,看着什么都晕晕的,并不舒服。
尤其瞧见纪景和,她便越心烦意乱,对什么事情都没了心思。
二人目光轻轻一碰,又各自避开,她叫宝珠下去,屋内就剩下他们二人。
她清楚,纪景和有话跟她说。
屋内静默。
“那林家小姐怎么惹你了?”他开门见山。
瑜安不惧,无比坦然:“她冒犯我。”
“所以你就叫丫鬟往她的吃食中下药,叫她当众丢人。”纪景和冷声道,一瞬不瞬地端详着她,宛若判官无声拷问。
瑜安不应,却仍旧将脸扬起,眼中的委屈被藏得严严实实,叫人只看出倔强和不服。
“说明大爷已经阻止了,不是嘛……”
这不是她第一次下药,上次同样,也是用来教训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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