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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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第1页)

“运司每次都参与其中,若皆由运司来处理实为招眼,都是主事部门的门路,运为辅。”

“好个上下齐心。恐怕上至董弘,下至李长定,工部这些年各个都早已脑满肠肥了。”薛向倏然动怒。

王禹知静默伏身,膝上已然麻木,失去知觉。

盏茶功夫过去,薛向才问:“你于此案中分得多少?”

王禹知惭愧作答:“不过三石。”

“三石?”薛向颇有些不敢置信,“区区三石粮,值得犯险为此大逆不道之事?”又问,“你今日反水,可是因分赃不均?”

“非也。若因分赃不均而背叛运司,早先提审之时,小人已全数招了。”

薛向目光凝在他面上,力图从细微表情中判断他话中真假。

“小人去岁初方从宁州转运司升迁上来,钱令一直试图拉我下水,多番笼络,出手阔绰。我本不欲受,但此人多疑,若一分不取,想必很快便会怀疑我,并设法将我贬黜,故每次只取分毫,倒契合我素日胆小怕事的形象,令他对我放心信任。”

“巧言令色,既是狼狈为奸,不过五十步笑百步。”薛向不齿。

王禹知坦然受了这唾骂,脸色本有几分红,此番又渐渐褪白,缓慢道:“薛侍郎出身显贵,自然不知三石米对市井穷困百姓而言,可堪救命。我家中有病重老母,拙荆身子孱弱,多年无子,三人相扶至今,断不能弃一人而活。

“况官大一级压死人,此道理薛侍郎不会不懂。我若被钱令排挤,仅靠拙荆一人的绣活,绝难维持生计,我需要这份俸银,故愧对天地君父,腼颜为此有辱斯文之事。”

堂堂七尺男儿,跪在堂下,一副胆小怕事模样,说着说着,竟泣出了几滴泪。

薛向轻嗤:“这便哭了?不过痛陈自个儿所犯下的罪孽,便能当堂泣泪,晚些见着夫人,岂不是更要泪淹公堂?”

王禹知猛然抬头,脸上还挂着泪,眸中的仓皇之色还未消散,又已含了几分怒意,语气亦提高了三分:“薛侍郎,拙荆不过一介绣娘,向来安分守己,不曾做过分毫恶事,断与此案无涉,还望薛侍郎放她一马。”

“篡改官簿,焉能担得起一句安分守己,更焉能担得起一句与此案无涉?重要嫌犯,自当传唤到堂。”

二人正自争辩间,听得一阵急切的脚步声,王禹知迟疑着转头,便见着了那个阔别将近两月的身影。

“巧娘。”他方唤了一声,薛向已抬手,役吏当即将他拖出审讯室,便有一声“狗官”的唾骂声远远传来,随即又凝成了含混的呜咽声。

薛向似是司空见惯,并未被这唾骂所激怒,反不屑地笑了一声,才肃容看向堂下的孱弱女子。

第5o章

◎小人欲通天,需借东风。◎

待王禹知离了审讯室,沈氏巧娘打量了薛向一眼。

周身气势凛然,叫人等闲不敢直视,于是巧娘收回目光,恭敬地跪拜下去:“民妇见过薛侍郎。”

薛向饶有意味地端量了一眼眼前的瘦弱妇人,便知王禹知所说的身子孱弱不是假话,迟疑片刻,冷硬道:“站着回话吧。”

役吏与巧娘俱是一怔,巧娘谢恩起身。

薛向冷然问:“这本漕运日志,王禹知何时带回过家中,你又是何时将其修补过?你二人篡改了记录中的何处?”

巧娘微屈头颈,让自己保持着一个看起来示弱且恭敬的姿态,语音柔柔,却坚定:“正月廿日,第二日即将出船,我夫将随船队为通宁河工事运粮。杂事庶务由我夫提前准备,但运使既亲自为押纲官,漕运日志便不该由我夫接手,只是那日钱令受人宴请,酩酊大醉,一时糊涂交由我夫带上船。”

“何人宴请?”

“工部官员。”巧娘努力回忆了半刻,“后来听我夫抱怨过一句,应是姓秦。”

应是后来主使半途卸粮的那位官员,薛向心中猜出此人身份:“继续说。”

“那日夜已深,我夫将官札带回家中后,第二日一早就又将前往京郊太仓押粮,时间仓促,我与他商议后,用明丝线替了净蚕线,但未篡改簿册其余部分,至于上船之后,我夫应当也没有胆量篡改任何记录。”

“既不为篡改,何出此计?”

“倘若我说,是在等一个薛侍郎这样的审官,您会信么?”

薛向一哂:“无稽之谈。王禹知此等小人形迹,难道还留有一颗青天明月心不成?”

“薛侍郎此生,可曾为斗米折腰?”

“自然不曾。”

巧娘倏地笑了一下:“薛侍郎生于高门,自小锦衣玉食,一入官场便受恩荫,六品仕途起步,已是多少贫寒子弟一生终点。

“平日官场往来,念在您是永定侯长子,便是在达官贵族遍地的玉京,亦不会有谁敢轻慢您,如今迁至一部佐2官,自然更不必说,不会懂得我夫这种从底层升迁上来的小吏之艰难。”

“亦非失节之由。为人臣,尽忠君事,既失官节,便无可辩。”薛向眉间有不屑之色,不齿于此种说法。

“可我今日偏要替我夫一辩,请薛侍郎容禀。”

薛向看着她高昂的脖颈,不屈的脊背,笑道:“你倒有几分见识与胆量。”

唇畔的笑容愈盛,巧娘笑着往下说:“我夫因在地方漕运政绩尚可,于吏考中升迁入京,但因玉京食宿不菲萌生退意,是我劝他,男儿当建功立业,既有如此机会,不可因噎废食,我也可做些绣活补贴家计,他才勉强同意上京。”

“不期然,因是同乡,甫入玉京,钱令便想将其笼络入伙,我夫先是严词拒绝过多次,钱令心有不忿,数次使绊子坑害。后我劝他,此已是数年定例,朝野上下皆如此行事,蚍蜉不能撼树,恐致身死,不如先勉强应下,再待时机。”

巧娘说着说着便落了泪:“二月廿十,工部官员设宴宴请,我夫随钱令前往,席中听二人商谈日后数批拨粮当取何数,又如何行事,心中哀恸,返家后竟怒饮泣泪,言平日各部日常所用粮饷便罢,可这是防汛工事,事关通宁河沿岸数十万百姓,工部亦敢如此。粮饷如此,工事上恐也有空子,故存死志,欲相告。

“我不欲失夫,故言夫死绝不独活,必负婆母投井相随,绝他此念。但我亦不欲见他深陷自责与痛苦,终堕泥淖,故想出此法。”

巧娘长吸了一口气,正色道:“我劝我夫,防汛之事,事涉万民生死,若此事暴露于天下,必将激起民愤,若有心人欲肃清官场之弊,必不会错失如此良机。小人欲通天,需借东风。”

薛向瞧着书吏游走的笔尾,淡淡一叹:“等到你们想要的东风了么?”

巧娘笑中含泪:“应是等到了吧。那时我便言,以净蚕线和明丝线差异之小,若非一心为君为民,必不能盘查至此。而既能瞒天过海,还能有细心恒心查出并揭露此事的审官,想必不会与那些人是同伙,当存了必要查清真相的心。此时再揭露,一可全我夫之志,二可保我夫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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