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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枝想着在上回在别苑的事,隐隐有些后怕,道:“母亲不与我们一道去吗?”
身为公主,中秋年关入宫是礼数,若是与陛下亲近的公主,月月递帖子入宫参拜都是常事,惇仪作为陛下同胞妹妹,却还不如柔容在宫中待的时日多。
这些年过去,渐渐地,京中人便也默认惇仪殿下不喜皇宫,更不喜宴饮。
惇仪神情微滞,垂眸抿了口热茶,轻声道:“我不喜入宫,你与涿儿去便是,到时若涿儿不在,便跟在柔容和昭音身旁,总归能照看你些。”
南枝看了眼惇仪僵硬的神色,默默将话咽回去了,乖巧道:“那我到时就跟紧柔容殿下,绝不会惹祸。”
第35章宫宴你说会离颜明砚远些
从惇仪殿下那儿回来后,秋千已快要搭好了,挂在粗壮的树丫上,陈涿在旁站着,正看着木匠稳固两边稳绳,固定底下的木板。
南枝凑到陈涿身旁,探头望了眼,又侧捏住他的手腕,忿忿地轻哼一声道:“说好你做这秋千的呢?骗人。”
陈涿垂睫对上她的视线道:“我做的秋千可不稳当,你若坐上去摔了怎么办?”
南枝拧眉,听着好像……是有点道理,但她怎可能被轻易蒙骗:“不对,你答应过我的,既然没能做到,就得补偿回来。”
木匠最后试着按压了下秋千,见其彻底稳当了便禀告道:“大人,调整好了。”
陈涿轻轻颔,示意他退下,又上前拽了拽秋千的两边稳绳,见着无恙便道:“上来试试。”
南枝双眼一亮,迫不及待地坐到了秋千,捏着两边绳子轻晃又觉不畅快,道:“你帮我推秋千,我就原谅你方才偷懒的事。”
陈涿对这话半点不意外,早就站在了她身后,闻言就探手轻推着她的脊背。
很快,树枝微弯,浅绯衣裙在空中飘荡起来,掠过底下盎然生长的花草,随着微凉的秋风一道晃悠在院中。
南枝紧攥着两边绳子,唇角高高翘起,弯着眼尾笑出了声。
身后的陈涿却眸光轻闪,蓦然开口问道:“方才母亲唤你过去,是说中秋入宫参宴的事?”
南枝撑起脚尖,试图去蹭地上一簇嫩黄花苞,心不在焉道:“嗯,母亲说中秋宴让我们一道入宫,还要向陛下先前赐婚的事谢恩。不过我初次入宫,母亲担忧我惹祸,让我跟在你身旁,若你不在,就与柔容殿下一起。”
陈涿手中的力道渐渐变小:“你上次与我说过什么?”
南枝眼见秋千慢下来了,几乎快要停在了原地,不满地转看他:“我说了什么?你快推秋千。”
陈涿定定对上她的视线,启唇道:“你说会离颜明砚远些。”
她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又全然没当回事:“今时不同往日,我们都成亲了,柔容殿下不会再乱点鸳鸯谱的。”
陈涿抿唇,看着她晶亮的眼眸,良久后垂睫轻叹了声,又伸手轻推着她的背道:“罢了,此番中秋宫宴不同于往年,会有些复杂,若真惹出了祸端,莫要随意走动,呆在原地等我便是。”
南枝自是点头应下,如今她记忆全失,仅剩下脑中的一丁点印象,做什么都觉新奇,抛却惹祸的担忧,心里对这中秋宫宴愈期盼。
想着,却又不解问道:“既是宫宴,为何母亲不去?”
轻推后背的指尖有一瞬的僵滞,可很快便又如常道:“母亲不喜宫中繁琐。”
解释虽平淡无奇,可南枝想着惇仪殿下清幽淡然的脾性,的确不像喜欢热闹的人,便也没多想,见着秋千越来越低,连忙使唤着陈涿将她推得再高些。
——
中秋当日,陈涿因有公务,便先行到东宫与太子议事,南枝则一人坐着马车到了宫门。
她刚下了马车,远远就瞧见颜明砚兄妹两人。
那日颜明砚遇刺的伤虽不重,可却太过恶劣,竟在皇城脚下当街刺杀公主之子,刺客未曾查出,柔容终究不放心,强行勒令他在府中养伤,待到好全了,这才点头放他出来一道参宴。
颜明砚远见着她就扬起笑,踩着轻快的步子朝她走近,却是问道:“表兄怎么未与你一道?”
南枝先看了眼他的左臂,见着那动作自如便知他好全了,答道:“陈涿要去见太子,应是等会就到了。”
颜昭音几步追上来:“哥,你走这么快作何,等等我。”说着,她走到颜明砚身旁,却见他径直盯着对面的南枝,忽地意识到了什么,眉尖轻轻皱起来。
颜明砚少有地流露出了关切道:“你又不知宫中规矩,怎能一人在这?”
南枝来时就打算好了,到了宫门口就去寻颜昭音,跟在他们身后一道入宫,总归不会惹出祸事,没曾想运气这般好,刚下马车就碰上了。
她果断道:“那我与你们一道。”
颜明砚轻嗤了声,眸光夹杂着笑意落在她身上道:“那我就做个善事,带上你一道进殿。”
南枝狐疑地看着他,不解这小人什么时候这般好心了。
三人还站在宫门口说着话。
远远地,里面走出两人,正是陈涿和太子赵临。
赵临面上仍带有病色,肌肤苍白,身形瘦削,走到几人面前先是不动声色瞥了眼颜明砚,见他行动自如,身康体健,眸光暗了些,又遮掩着启唇道:“孤离得颇远就瞧见你们三人在这说话了,这位就是南枝姑娘吧。”
三人一道躬身道:“太子。”
秋风偏凉。
陈涿抬脚行至南枝身旁,见她只穿了身单薄的浅绯衣裙道:“披风呢?”
南枝眨眨眼,晨起时她尚在被褥中,困得眼皮都睁不开,好似是听见陈涿交代云团给她带件披风,只是她嫌罩在身上太过累赘,随手丢在屋里了。
她动着有些冰的指尖,毫不心虚道:“我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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