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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枝眯眼数了数,足足有厚厚六册,忍不住惊叹,公主府的家产果然雄厚,怪不得能糕点茶水都这般好吃。就是不知陈涿有多少家产,这次回去她是不是得悄悄打听下。
颜昭音继续道:“这冬日凄寒,我手边的几个汤婆子都不顶用,便想过来挑几个新的,魏妈妈瞧着库房有什么,随意拿予就是。”
魏妈妈听着道:“这点小事,郡主不该亲自过来一趟的,老奴记得库房有好些,全放在箱笼里,郡主站在这就成,库房里冷,我将那些拿出来郡主再选。”
她前脚一走,昭音和南枝立刻变换了神情,快步到了桌上翻阅着。
南枝一张张翻动书页,看着那些坠玉镶翡翠的物件瞠目结舌,吸吸鼻尖,强行将眼珠挪开,压下抢劫一番跑路的念头。
昭音翻得头晕,捅着南枝手臂正要说什么。
身后却忽地传来一道男声道:“昭音,你们在做什么?”
第6o章偷偷面具人
和脚步声一起逼近的是冬日里的习习寒风。
两人都僵在了原地,手中翻动的纸张轻微颤动,然后缓慢地对视一眼,同步转过了脑袋,直直看向身后人。
颜昭音先愣了瞬,有些意外道:“父亲?”
颜驸马刚踏雪而来,清瘦脸庞被冻得有些苍白,只轻轻扬唇,眉眼就敛出朗润的弧度,声线泠泠道:“殿下惯用的香料没了,我就过来瞧瞧库房里还有没有,若是没了的话,恐得差使小厮抓紧去府外采买些。”顿了顿,眸光落在桌上被两人翻阅开的书薄上,疑惑道:“你们在这作何?”
颜昭音松了口气道:“没什么,方才魏妈妈进库房帮我寻东西了,我们在这呆着,就觉无聊,随意翻看翻看。”
颜屺道:“这些书薄都是魏妈妈整理好的,还是莫要随意翻动的好。若是乱了顺序,只怕还得叨扰魏妈妈。”
颜昭音含糊应下:“父亲放心,我只是翻了几页,没动什么,算着时辰,魏妈妈应是很快就要回来了。”
南枝歪了歪脑袋,目光落在颜屺鞋面上的雪粒,问道:“驸马在外站了许久吗?”
颜屺愣了下,垂扫视了自己一圈,随即脸上浮起淡淡的无奈,笑道:“还不是柔容,见着雪大,非要到亭子里观景,我忧心底下人伺候得不尽兴,就帮着布置了下,倒没察觉衣冠有些不整。”说着,他极谦和地垂目,拱手轻轻一俯身:“失礼了。”
这动作惊得南枝一怔,颜驸马年过四十,大她一轮,是为她的长辈。再照着亲疏关系算是颜驸马是她的姨夫,怎能对晚辈这般谦和。她睁大眼睛,有些语无伦次道:“驸马不必放在心上,我不过是随口一说。”
颜驸马直起身,笑意款款道:“礼数不可不顾。”
这边说着,魏妈妈也从库房回来了,身后跟了好几个小丫鬟,手中捧着各式各样的汤婆子,镶金嵌银,瞧着就价值不菲。几人齐齐排开列着,魏妈妈上前笑着道:“郡主,库房里的都在这了,您瞧瞧可有合眼的,老奴叫人给你送过去。”
颜昭音见着众人都在,也不好再提书薄之事,只得硬着头皮随意拿了一件道:“多谢魏妈妈了,我拿着回去就成,天寒地冻的,不劳您跑一趟了。”
她拉着南枝一道,径直往外走。
呼啸风雪中,隐隐传来颜屺温和的说话声:“魏妈妈,殿下惯用的那香料没了,上月来时,我记得库房里好似还有些……”
南枝转望了眼,木门被冻得一颤一颤,露出那道青衣身影的一角,似是黑白雪色中的一点碧,伴着风颤动。
又刮起了一阵急风,她收回视线。
枝叶积雪被挟下,薄薄盖住了门前深浅不一的脚印。
两人渐渐走远。
雪缠衣摆,共撑一伞。
颜昭音拧眉,轻叹了声道:“若是再等会,应是就能找到了。说不准趁着魏妈妈不注意,还能偷摸带出来,偏生父亲在这时进来了,只能下次再去了。”
南枝想着颜驸马专程为柔容殿下取香料,感叹道:“驸马对柔容殿下真好,事事亲力亲为,顶着这般大的雪来这库房取香料。”
不像陈涿,连头湿些都要念她。
颜昭音点头道:“自我记事起,父亲就是这般,对着母亲事事上心,总想着亲力亲为,全府上下好些事都是他料理的。”
南枝的手缩在大氅里,紧贴着颜昭音,小声道:“要是陈涿也这么乖就好了。”
颜昭音没听清:“你说什么?”
南枝眨眨眼:“没什么。”
两人刚踏上小道,就对上四周几个侍卫面无表情的脸,话顿时一咽,加快脚步走着。
又到了一处僻静,颜昭音想了想道:“等晚膳时,我将魏妈妈诓过去用膳,到时你悄悄过去翻看书薄。”
南枝睁大眼睛,反手指向自己道:“我一个人,要是被现了,会不会被当成小贼,送到官府里?”
颜昭音轻啧了声:“的确是个问题。”
她忽然想到什么,眼底微微一亮,面上扬起窃喜的笑,拽住南枝的手拐了个弯,朝另一院子走去道:“有人可以和你一道。”
……
一刻钟后。
“你居然要我和你们一起去做偷鸡摸狗的事!”
颜明砚扬起下巴,果断拒绝道:“抱歉,我的品行不允许我做出这种事。”
颜昭音撇撇嘴,面无表情看他道:“哥,是谁五岁的时候摔了母亲的镯子赖到我头上的?是谁七岁的时候翘了私塾斗蛐蛐的?是谁十岁的时候偷摸在小巷揍了隔壁公子的?是谁十三岁——”没说完,她就被颜明砚紧紧捂住了嘴。
颜明砚耳垂微红,目光下意识落到南枝身上,从牙缝里挤出字道:“好,我帮你,你闭嘴吧。”
颜昭音拍开他的手,嫌弃地呸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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