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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老身子骨可真行啊。朱璟宁又推了他一把,“不成,你嫖不成,我看你印堂发黑,是个嫖不到姑娘的清汤命。”他抚额,“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倒没瞧出你是这色胚子!我看你倒是能在地下搞些风雅。”李棣一愣,“三生坊地下还有生意?”“嘘。”朱璟宁点头,“上回想去,结果被人拦了,下面藏着百年的好酒,店家奸猾,成天搞那些破烂货诓我们,真当老子是好骗的?总归有一天,我他娘的得把这三生坊一并炸了。”李棣还想细问,朱璟宁却已如一滩烂泥崴在地上翻白眼了。看架势,马上就该大泄千里了。李棣机警的赶紧开溜,十分不讲义气。他蹬蹬蹬下楼,刚走到二楼,却瞧见一个人,正从屋门出来,青色的衣角摆着竹枝,这么一股子文人骚气,一瞧就知道是谁了。李棣按下心中所思,但看那屋门开了一条缝,萧悯人走了,那屋门的缝却被人合上,看来,里面还有人。能在这三生坊这么偷偷摸摸的议事儿,看来萧悯果真有鬼,跟他议事的人,又是谁呢?小李并着一双腿,悄没声息的从这间屋子经过,走过门口的时候,装作无意的打量了四周一圈,眼见没什么人看这儿,半只脚爪子朝门缝一勾,溜了进去。三生坊的妓馆设的私密,外室带着一个里间,高档些的可能还内设一个琴房雅室,跟那些就摆着一张大床的野味还是有些格调区分的。李棣放轻了脚步,他屏住呼吸,无声的站在屏风后面,隐隐听到屏风后面有水花响动。听了一会儿觉得不对劲,李棣眯了眼。他环顾四周,瞧见外室矮案上摆着两套已凉的茶具,有一盏似是洒了,看来,是这屋子里的人身上溅着了污渍,这会子在里面洗浴。照这么看,身上碰一点脏就要洗浴,那身上得有多少层皮才够洗?想当初自个儿在壁州打仗那会,十天半个月连个水沫子都看不到,就是借着山坑里的野泉将就着往里面蹦跶的。就在他思量着是等着人洗完好呢,还是直接偷摸着看一眼他的样子好呢,门外好死不死的传来了脚步声,搞得他做贼心虚,小心脯一颤。环顾四周,妓馆虽雅,但根本没有能藏住他这么大个子的地方,一看屋顶,平滑的跟什么似的,连倒挂金钩的机会都没有。一狠心,他闪身进了内室,一进去就被满室的水汽给晃了眼,湿热的气流铺面而来,他隐约瞧见了一个人半靠在浴池边上,瞧不清面容,只能看个大概的轮廓。就在他侧耳听着外面的声响时,余光却瞥见浴池旁边一个物件,脑子嗡的一声就懵了。一副手套,上面还浸了茶渍,一块一块的斑驳污痕。李棣心里一个声音发疯一样的叫嚣:赶!紧!跑!千万不要回头看!看了你这一辈子都会悔恨至死了!可事实是,他偏偏就是回头了,偏偏就是看清了池子里的人的长相,偏偏就是瞧见那人脸上出了一层细细的薄汗,偏偏就是精准的将眼珠子锁在了那人微微泛红的薄唇上。更要死的是,见此情景他第一个反应不是在想为什么陈翛会在这儿,为什么会和萧悯在一起,他想的,竟然是这人会不会什么都脱了,如今正是赤条条的坦荡荡的浸在池子里?陈翛撑着半个身子,洁净的肌肤在水中看不清形状,但架在木阁子上的衣裤却十分鲜明的告诉了李棣那个危险的问题,是的,这人当真就是赤条条坦荡荡浸在里头呢。玄衣相此时面色青黑,因为衣物搁在高阁上,他想穿吧,就得站起来拿;要是站起来拿吧算了,他还是待在里面泡肿了得了。李棣喉中一阵焦渴,却还是很讲究的将脸转过去了,他在雾气里摸着方向,准备很自觉的走到外面去。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会有人缺心眼到把皂荚子搁在池子边上!!!他一脚踩上了皂荚子,整个人如同一个棒槌跌倒了池子里,地雷般炸出巨大的水花。陈翛往后退了退,身体贴到池壁上。常年待在黄沙地方的旱鸭子没见过水,深深觉得还没到他小腿高的水池子都能将自个儿淹的死,长腿长脚在池子扑棱,打的矮浪都有三尺高。陈翛嫌弃的拎着他的后颈子将他提溜出来,推到了边上。李棣呛的鼻腔里都是水,耳朵嘴巴里全部都嗡了,他侧着头,趴在池子旁边使劲冲脑袋,像是想把耳朵里的水给倒出来。玄衣大人看着他这番迷惑行为,也是蠢的没边了,忍了忍,从喉咙里溢出了一个字:“滚。”李棣刚准备滚,外间来了人,那脚步声的主人原来是周隶,周隶在外面来了一句:“大人,我取了一副新的鲛绡手套,这就给你送进来。”他的话说的跟他的步子一样快,眼见就要撩开帘子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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