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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利民哪能听不出顾骁的未尽之言,忙不迭点头道:“好,好好,下个月我一定准备好足够的钱。”
对此尤利民还是很有信心的,毕竟他们这次的交易就已经是一笔很大的数额了。
等到手里的这些手表和暖壶出手后,他不但能回笼本钱,还能赚到一大笔钱,到时候怎么都不会再有今天这样局促的情况了。
不过想到自己手里所剩不多的资金,尤利民心里也忍不住盘算了起来。
——不知道他回头去跟石崇说手表要涨些价,石崇那边会不会买账?
他不贪心,也不敢要求多了,哪怕对方能把这次自己损失的两百块给平了也是好的啊!
钱一落袋,后面的事情就和顾骁无关了,叶宁要下个月才会再和他碰面了,他得赶紧回去找个稳妥的地方放这些金子和现金。
送走顾骁后,尤利民回来把装手表的袋子拎上后,才扭头对谷三等人道:“我先回去了,你们等天黑了再把这些暖壶送到城隍庙去。”
如今乐阳镇查得虽然没有那么严了,但是这么多的暖壶,也不好乌泱泱地弄进城。
好在干他们这一行的,也常在晚上活动。
临走之前,尤利民又给了杨老爹十块钱:“麻烦您晚上让给他们几个做点饭菜,也用不着太好,能吃饱就行。”
尤利民话虽然这么说,在这个时候,十块钱可是一笔不小的钱,杨老爹收了这笔钱,哪能真在吃食上糊弄,赶紧去前院让大儿媳妇杀鸡、洗腊肉了。
安排好几人的吃食后,尤利民又保证道:“仔细着点,等这次的货卖完了,少不了你们的。”
有了尤利民这句话,谷三等人自然是喜笑颜开,纷纷拍着胸口保证道:“老大你就放心吧,我们保证把这些暖壶一只不落地运到地方。”
这次的货物大头是手表,这些暖壶利润不高,尤利民心里也没当一回事,所以交代完后他就带着手表放心地回了镇上。
手表可是关系着尤利民的全部身家,怕出问题,他进城后整个人都绷紧了,就怕遇到检查的人。
回到家里后,尤利民也没松懈下来,直接把齐芳陪嫁的樟木箱里的东西都翻了出来。
把装手表的布袋放进箱子里锁上后,尤利民提着的心才算是落到了实处。
傍晚齐芳下班回来后,听到丈夫一下子买了这么多手表,也是紧张得不行:“这么多的手表,你要怎么弄到市里去?”
第28章“那就是七千六百块要黄……
尤利民搓了搓手,脸上绽出一抹得意的笑容,说道:“依样画葫芦呗,多找几个兄弟,让他们把手臂戴满手表,衣服里面再揣上一些,这不就成了。”
毕竟冬日里大家都身着厚衣,手表这般小巧物件,又藏在衣物内层,谁能轻易察觉呢?
齐芳秀眉轻蹙,面上的担忧仍未全然消散,劝说道:“话虽如此,可手表价格高昂,万一出了岔子,咱们别说赚钱,不赔得倾家荡产就算万幸了。”
尤利民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道:“不会的,我早已仔细盘算过。咱们不乘客车,而是搭乘厂里的运输车。到时候多给些好处,混进市里后找个地方下车,连检查的人都碰不上。”
齐芳听了丈夫的计划,心中的忧虑稍有缓解,叮嘱道:“行,你多备些烟酒,少赚点无妨,你们和货物的安全才是头等大事。”
尤利民揽过齐芳的肩头,轻轻拍了拍,安慰道:“放心吧,媳妇儿。等这次把货卖出去赚了钱,我去百货大楼给你多挑几身漂亮衣裳,再买上好的雪花膏。往后咱们不光搽脸用雪花膏,搽手搽脚也用!”
并非尤利民不把钱当回事,实在是当下有钱也无处可花。若说买车,那玩意儿价格高得离谱,况且普通人要是买了,简直就是明目张胆地告诉别人:我手头有钱,我有问题,快来抓我。
想买房?夫妻二人如今住的房子,是纺织厂分配给齐芳的。当初为了这套房子,尤利民和老丈人不知费了多少心血。现今又没有商品房,一般人即便有钱,也买不到房子。毕竟镇上就那些房子,一个萝卜一个坑。几个厂子虽说能找政府批地皮建房,但那也是十年八载才轮得到一次的事儿。如今各个厂里,多的是一家五六口人挤在狭小二居室里勉强度日。
尤利民他们现在住的房子,原是旧时商铺改造而成。虽说房子略显老旧,厕所还在街尾,但好在后面有个小院子,能当作厨房。要知道,这一排住的可都是各个厂的领导。若不是之前他们花了大价钱,哪能分到这般好的房子?
找不到花大钱的途径,可不就得在这些不起眼的小地方多花些心思。
此后,尤利民一直在寻觅机会。三天后,纺织厂传来消息,当日厂里有一辆运输车载货量不多,顺路可带他去市里。
尤利民当即把谷三等人召集过来。为避免手下人心里失衡,他特意挑选了上次没去过的几个人。至于谷三,是因为他人机灵,加之杨老爹的缘故,尤利民有心关照他。
留下五对暖壶后,尤利民带着余下的十八对暖壶,与谷三等人一同爬上了货车车厢。
开车的是纺织厂运输队的何爱军,他与尤利民交情不错。等人上车后,何爱军贴心地嘱咐道:“尤哥,你们躺到布料堆里睡一觉。要是碰到检查的,我会咳嗽两声,你们听到就把布料盖在身上遮挡一下。”
尤利民以往也蹭过车,只是从未携带过这么多货物。他带着谷三等人把车上的布料盖在暖壶之上,确认从后面瞧不出异样后,才撅着屁股钻进了布料堆。
郑老七躺下时动作稍大,手臂险些撞到车厢上。尤利民见状,赶忙小声呵斥:“轻点,别把手表撞坏了。”他们一行七人,每人每只手上都戴着五块手表,要是不小心撞坏了,尤利民得心疼死。
郑老七缩了缩脑袋,甩了甩酸痛的手臂,默默往中间挤了挤。
确认尤利民等人躺好后,何爱军“哐当”一声关上了车门。货车四周和顶部皆用军绿色的防水篷布遮盖,下方连接处留着一小段缝隙,不必担忧车厢内空气不流通。
因怕外面有人,一路上尤利民等人都甚少言语。好在布料柔软,躺在上面并不难受。车子晃晃悠悠地向前行驶,尤利民没一会儿便抱着手臂睡着了。
一旁的谷三等人见老大都睡了,便有样学样,很快也都歪七扭八地睡去。中途,尤利民醒过一次,趴在车厢前壁小声询问何爱军情况,得到一切正常的答复后,他又躺回了原位。
经过一路颠簸,货车终于顺利抵达市里。何爱军极为贴心,将尤利民等人送到了石崇所在的那条巷子口。
巷子口有石崇的人在放风,见陌生货车停在巷口,他们满脸戒备,死死盯着从车上下来的何爱军。何爱军在两人不善的目光下,赶忙走到后面打开了车厢。
躺了一路的尤利民等人一边活动着僵硬的手脚,一边把暖壶往下递。看着呆立在巷口的两人,尤利民笑着朝他们招了招手,说道:“嘿,哥们,过来搭把手。”
尤利民上次带来的手表让石崇赚了不少钱,而且他来市里已有数次,石崇手底下的人都认识他。听到招呼,两人犹豫了一下,一人乖乖上前帮忙,另一人则回去找人了。
卸下所有暖壶后,看着乱糟糟的布料堆,尤利民一脸歉意地往何爱军手里塞了两包烟和十块钱,说道:“谢了,兄弟,回头我请你吃饭。”
何爱军能跑这一趟,本就已收过尤利民的礼。此时看着手里的烟和钱,他脸上的笑容愈真挚。何爱军摆了摆手,说道:“顺手的事儿,说什么谢不谢的。我下午三点要回乐阳镇,你们要是能赶上,就在奋进路那块等我。”
送走何爱军后,尤利民等人一人拎着两对暖壶,朝巷子里走去。
尤利民进院子时,石崇已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泡好了茶。尤利民不太理解,大冷天坐在外面喝茶有何趣味,不过心里虽这般嘀咕,脸上还是笑着打招呼:“石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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