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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房的窗台下面摆着一盆房东张伯留下来的仙人掌。
虎头虎脑的,浑身布满细密的小刺。
柯霓捏着一侧烫的耳垂紧盯着它,把它作为慌张视线的落脚点。
思维像停止响应的电子设备,卡顿良久。
柯霓耳垂烫,蹲半天才突然反应过来:她为什么要躲?凭什么是她躲?她倒要看看景斯存在干什么!
柯霓心里头倔倔的,转过身小心翼翼地扒着窗台的动作却出卖了她此刻的仓皇。
她从窗台边沿露头——
景斯存似乎没动过,还是双手插兜的站姿,黑色鸭舌帽落下的阴影把他的眉眼和鼻梁遮住,看不清表情。
他能看见我吗?
应该看不见吧......
景斯存有可能是肩颈疲惫,在做林西润说过的颈部拉伸动作吧?
有可能是在看月亮看星星。
也有可能,他只是单纯地盯着老旧的楼房方向在放空自己......
柯霓顶着随意挽在脑袋顶上的道姑髻,在窗台边沿探头探脑。
她没觉得自己动作鬼鬼祟祟。
只是半蹲的姿势不舒服,她被自己的拖鞋绊过一下,一只手掌啪叽一声撑在瓷砖地面上,差点跪倒。
柯霓再起身往楼下看时,刚好看见景斯存戴着鸭舌帽的脑袋偏开。
景斯存绝对在笑!
笑得肩膀都颤了!
至于笑什么......
景斯存在楼下果然能看见她啊。
他也一定能看见她刚才一下又一下试探着露头的样子。
柯霓抓起刚才放在窗台上的手机,正准备落荒而逃。
景斯存却在这个时候把头转回来,继续看向她这边。
柯霓脑补景斯存笑够了之后突然正色的神情,鬼使神差地停下来。
他到底......
柯霓把手机按回到窗台上,撑着窗台,隔着朦胧的夜色凝视景斯存。
巷陌深深,树冠影影绰绰。
星期二脚边多了一只小猫,跳着和星期二闹,就像之前星期二闹腾景斯存那样,追赶着,腾跃扑击。
一狗一猫闹到景斯存脚下。
景斯存垂下头。
柯霓心潮起伏,甚至有个一瞬间的冲动,想要再去一趟杂货店。
但她没有行动。
柯霓看了会儿,在景斯存抬头前,一只手揉着耳垂,紧握着手机走开了。
手机里有林西润来微信:
“你有没有看景斯存大魔王的视频?”
“靠,他反应太快了。”
“再看还是很震惊啊。”
“那时候他才十几岁。”
“遇上这样的对手到底是我的福还是我的孽。”
柯霓压下胸腔里不安分的怪异感,毒舌自己的朋友:
“前两场是淘汰赛。”
“别紧张。”
“你不一定能苟到后面再遇见景斯存。”
林西润回了一大串省略号。
这个夜晚,柯霓做了个梦。
梦里没有欧拉路径和哈密顿路径,也没有那些错综复杂的点、棱边、入度、出度,只有戴着鸭舌帽的景斯存。
景斯存俯身凑近......
柯霓想,如果他再说那些有的没的,她就打掉他的头。
可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在她耳边最容易痒的地方轻轻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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