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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嘶鸣般的声音低沉下去:“陛下,这份恩赐太过厚重了。柯莱奥维……承受不起。”
“为什么?”夏尔微微歪头,新生的长发滑落肩头,动作间带着一丝不谙世事的懵懂,却又有着洞悉一切的敏锐,“你是远古巨蛛唯一的血脉,你的基因足够强大,而且,你教导我,守护我,配得上这份延续。”
他的逻辑简单而直接,如同虫母的本能——奖励忠诚,延续优秀血脉。
柯莱奥维维持着躬身的姿态,“远古巨蛛一族早已湮灭于时光长河,我存活至今,是命运的意外,子嗣对我而言并非必要。漫长孤寂的生命里,我已习惯一只虫生活。”
他说话的同时,心也在痛。
这是他亲手引导蜕变、如今光华更盛的小虫母,他怎么能不爱呢?
可是一个由虫母亲自孕育、流淌着他血脉的孩子……那将是怎样一种无法割舍的羁绊?
那会让他守护的目光,再也无法保持纯粹的客观与冷静。
“我的存在意义,是守护虫母,守护虫族的未来。您的安全与成长,便是我唯一的所求。繁衍子嗣会分散我的精力,更会滋生不该有的、逾越了守护者界限的妄念。”
“老师,”夏尔的声音放得更轻缓了些,带着一种安抚的力量,“这是我的承诺,并非你的索取,你不需要立刻回答,这个承诺永远有效。当你觉得可以承受这份礼物的时候,来告诉我。如果你不好意思开口,那就把衣服脱掉站在我面前,我会知道你的心意。”
柯莱奥维的身体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
“是,陛下。”他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静,只是那嘶鸣的尾音,似乎带上了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沙哑,“您的恩典,柯莱奥维……铭记于心。现在,请允许我护送您回去休息,您需要恢复。”
他没有再拒绝,也没有接受,只是将这份足以在虫族掀起惊涛骇浪的承诺,暂时封存了起来。
看着这只巨大的、不可名状的古老存在,此刻在小虫母平静的注视下,显得有些无措,夏尔点点头,没有再追问。
他理解神官的顾虑,那份跨越了漫长时光的孤独与自我约束,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打破。
他转身,任由神官沉默地跟在身后半步的位置。
回营房的路上,夏尔能清晰地感知到整个军区因他破茧而弥漫的狂喜与躁动,无数道精神触须小心翼翼地向他探来,带着敬畏、依恋和纯粹的爱戴。
他新生的精神网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敏锐、更广阔,轻易就能覆盖整个军营,甚至隐隐感知到更远处帝国舰队的冰冷轮廓和……那个名为俄斯沃克的中将身上散发出的、针对虫母的强烈恶意。
是时候处理俄斯沃克的侵略野心了。
夏尔的身体依旧虚弱,但精神核心却如同新生的恒星,稳定而强大地燃烧着。
回到伊萨罗的宿舍门口,神官停住了脚步。
“陛下,请安心休养,我会一直守在外面,随叫随到。”
他的声音恢复了绝对的恭谨与疏离,仿佛刚才那场关于虫卵的对话从未发生。
夏尔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辛苦你了,老师。”
推开门,温暖的薄荷花清苦香气和伊萨罗的信息素扑面而来。
伊萨罗正背对着门口,听到开门声,他立刻转过身。
伊萨罗还不知道夏尔去找阿斯蒙退婚了,看他脸色有些白,还以为夏尔碰到了什么意外,快步上前,目光扫过他全身,确认着他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气,“宝宝猫,你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还好。”夏尔主动上前一步,将额头轻轻抵在伊萨罗的胸口,汲取着那熟悉而令人安心的温度和气息。
伊萨罗环抱住他,力道轻柔得不可思议,他用下巴蹭了蹭夏尔柔软的发顶,“你去哪里了?我一回来就没看到你。”
“阿斯蒙那边,我已经处理好了。”夏尔的声音闷闷地从伊萨罗胸口传来,带着刚卸下重担的松弛感,“婚姻解除了。”
伊萨罗环着他的手臂猛地收紧,随即又惊觉般放松,碧色的瞳孔里翻涌着难以置信的喜悦,却又小心翼翼地克制着,怕惊扰了怀中虚弱的小虫母。
他捧起夏尔的脸,指腹轻轻摩挲着青年冷白的脸颊,声音都在发颤:“小猫……你说真的?”
夏尔看着他眼底毫不掩饰的雀跃,嘴角难得地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像冰雪初融时的微光:“嗯,神官为证,从此两不相干。”
话音未落,伊萨罗已经低头吻了下来,直到夏尔微微喘不过气,他才抵着青年的额头:“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夏尔抬手,指尖轻轻触碰他眼角的纹路,那里还残留着连日守候的疲惫红痕,“我知道。”他轻声说,“所以,以后不用再等了,我的爱人。”
伊萨罗把他抱得更紧了些,将脸埋在夏尔湿漉漉的长发里,贪婪地汲取着属于虫母的味道,连日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松弛下来。
直到夏尔推了推他,他才离开,拿起旁边叠好的柔软衣物:“布料是用蚕族吐的丝织的,很软,不会磨到皮肤。我帮你换上?”
夏尔点点头,任由伊萨罗帮他褪去身上临时披着的浴袍。
新生的身体肌肤细腻得像上好的白玉,却也脆弱得仿佛一碰就会留下痕迹,背后那对光弧般的虫翅轻轻颤动着,泛着莹润的光泽。
伊萨罗的动作格外轻柔,指尖碰到夏尔皮肤时都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帮他穿上宽松的白色长袍,系带时特意松了些,怕勒到他,“这样舒服吗?”
夏尔动了动肩膀,确实没什么束缚感,他点点头,忽然觉得有些累了,打了个哈欠,眼底泛起一层水汽。
“困了?”伊萨罗立刻察觉到,扶着他走到床边,“那躺会儿吧,这一晚也发生了太多的事。”
“是啊,我才刚出生,有点累了。”夏尔顺从地躺下,柔软的床铺陷下一个小小的弧度。
伊萨罗在他身边躺下,却不敢靠得太近,只是伸出手,轻轻握住他的手腕,用自己的精神力温柔地包裹着他,像一张温暖的网。
夏尔闭上眼,感受着身侧传来的温热触感,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意识渐渐模糊。
在彻底坠入梦乡前,他感觉到伊萨罗在他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伴随着一声低低的、带着无限珍视的呢喃:
“睡吧,小猫,我在你身边。”
…
新生的虫母引起虫族军营的大震荡,各族都派出了军虫驻扎守护。
蝶族这边,斯涅克和银叶守在门外,像两尊风格迥异的门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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