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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钱在他手中化为灰烬。
唢呐声起,一行人抬棺而至。
与他擦肩。
岑澜红色的衣袍被风吹得鼓起,与棺椁短暂地触碰了一下。
他停了步子。
将手中把玩的折扇认认真真地合好,他慢慢地回头,与那一行送葬之人对上目光。
他们抬着棺,却无一人往前走。
齐刷刷地回过头,像是脸颊本就长在脑后一般,诡异的瞳孔扩散,就这么盯着岑澜。
岑澜唇边漾起一丝笑,故作无辜之态,问:“方才我烧了你们的一枚纸钱,是要还给你们吗?”
那几双瞳孔在漆黑的深夜散发出深红的光,像是即可就要泣血。
只是这红却远不如他身上的衣裳。
岑澜最喜欢红色,如血一般的正红。
霎时间,这一行人脱去了人的皮囊,露出干枯而狰狞的面孔,浑身上下发出腐臭的气味。
岑澜眼眸中是戏谑的笑:“有趣。”
魔尊不在之后,这么多年了,魔域所有人以他为尊,在他跟前皆是战战兢兢不敢轻举妄动。
从无人敢欺负到他的头上。
倒是多年没打过架了。
岑澜将折扇在掌心轻碰了碰,道:“你们选个死法,我可以……给你们一个痛快。”
话音刚落,却有一道剑意自远处袭来。
察觉到剑意指向并非是他,岑澜没有躲避,而是看戏一般观察究竟发生了何事。
无落剑飞来,直接斩断了这些“人”的脖颈。
竟无血水。
这些“人”只是化成了一摊粘稠的泥泞。
玉姜从容收剑,低头看着这些泥泞,厌恶似的退了一步,这才看向岑澜:“没吓到你吧?”
岑澜挑眉。
眼前此女显然将他当做了寻常人。
他也乐得应和:“侠女从天而降,来得及时,我自然是不怕的。不知侠女尊姓大名?”
玉姜迟疑了片刻,随意编取了一个名字:“姜回。”
“姜回。”他念了这个名字,微微颔首,道,“名字我记住了,不知姜姑娘何故深夜出现在这鬼城之中啊?”
鬼城……
玉姜厌恶这个名头。
她正色道:“此处叫问水城,不是你口中的什么鬼城。公子在此地遇上妖邪,只是因为它们多年没见过生人,闻到了你的气息,多了几分兴趣罢了。公子若想保命,还是早早离开得好。”
岑澜却道:“可我是来寻亲的。姜姑娘,这里妖邪遍地,我着实害怕,你能保护我吗?”
此人打扮得花哨轻浮,瞧着不像是什么正经人,眼下更是连这样冒昧的请求都提的出来。
玉姜并无意与他多相处,只问:“你来问水城寻亲?这里可没多少人了。”
岑澜摇着扇子,道:“没错,他叫云述,姜姑娘可认得啊?”
*
云述的这一觉,睡了整整一月。
他将玉姜的残息收进了自己的灵元。
如今,就贴在他的心口。
每一次心脏的跃动,都能让他清晰地感知到玉姜的存在。
他只想死在览翠江畔。
但是浮月山的弟子依靠着影蝶找到了他的踪迹。那时他因强行收取玉姜残息,导致自己灵元破损,已经昏睡不醒了。
浮月山常年积雪不化。
月光清冷,多日未曾开过的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一道斜长的影子落在了碎雪之中。
他比之前都要颓然,整个人消瘦清减下去,面色也憔悴。
若非心里念着那个木盒,他连出这道门的念想都没有。循着幽香,他找到了玉姜说过的那株梅树。
树根旁堆积着厚实的雪。
他俯身,半跪在那里,掌心慢慢地落在了雪上。犹豫了片刻,他还是用手去挖了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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