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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一出神了好一会儿,才道:“这样看来,我这个师弟,似乎也很不合格。当年,她是说过冤枉,却还是眼睁睁看着她被……”
玉姜二字,一直都是整个浮月山所有人的伤心事。
午夜梦回,无人不怀念当初那个明媚耀眼的师姐。
自从玉姜不在了之后,热闹了许久的仙山忽然寂静下来,即使来了再多新入门的弟子,也未曾温暖回来分毫。
有些伤口即使过去再久,只要提起,还是血淋淋的一片,不忍触碰,不敢触碰。
剑阵何其危险狠毒……
她,疼不疼?
若一抹了抹眼泪,重新一拜:“是我失仪。”
“若一。”云述淡笑,“如果你见到玉姜,你有什么话想对她说吗?”
剑阵之下无人可以生还。
这种如果,若一从来不敢设想。
可是前段时日流言不断,皆传问水城的那个魔头就是曾经的浮月山玉仙师。
若一不知流言真假,也不敢前去相见。
今日这话从云述口中问出,偏偏让若一触动。
朝夕相处的同门对往日这位堕魔了的师姐总是避之不及,有时不甚谈起,也生怕这个名字烫了自己的舌头,赶忙噤声。
只有仙君一人。
对于玉姜二字从未有过遮掩。
他才从噬魔渊回来时,满口满心都是这个名字,浮月山弟子都以为他失心疯了。
若非失心疯,怎会成日地念着那样一个人——那样一个为仙门所不齿的人。
时日渐久,云述的这份痴心似乎为人所理解了。或许所有人都在暗自怀念那段有玉姜师姐的快意日子,却将自己的心封在无尽黑暗里,不敢言语,生怕连同着自己也变成了怪人。
只云述撕开了这层桎梏。
沉思良久,若一道:“若我能有机会与师姐相见……”
“她不需要解释了。”
玉姜在问水城中堕魔,为众人亲眼所见。
缠身幽火汹涌而起,连一向碧蓝如洗的午后天际都成了灰黑色。
城中千余人血海流淌,令人触目惊心。
证据确凿,无从抵赖。
而玉姜并未抵抗,反而跟从他们回了浮月山。在浮月台下的时候,玉姜似乎有什么话想说,而众人见了她也只是退避三舍,唯恐她会做出什么伤害浮月山的事。
曾经便是浮月山剑术最佳的师姐,而后又有幽火加持,无人能敌。
她的靠近,成了同门的恐惧。
玉姜只是无力地笑了笑,留下一句:“总之,这些事不是我做的。若你们不信我,我走就是了。”
明明所有人将她团团围住,见她要走,仍旧又惊又惧地退散开一条缝隙。
玉姜自此走出时究竟是何滋味,若一能猜出一二,却不能感同身受。
其中绝望,只亲历的玉姜知晓。
仍有不顾情分者,向大师兄控诉“怎能放任魔头离去?”
殊不知,在毫无准备与设计的前提下,即使是沈晏川,也不敢轻易接近玉姜。
这才有了后来的剑阵。
若一道:“当年之事太多疑点。师姐明明受了问水城城主所托去解救林扶风,为何问水城忽然出了那样的变故,而远在魔域的她出现在那儿?一切太匆忙了,所以没顾得上细想。如今思忖下来,还是觉得,师姐不会做那种事。”
云述一直默默地听着,未曾答话。
不知想到了什么,若一忽然问:“仙君,师姐曾经是否与你提及过,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
这些话他从未问过玉姜,玉姜亦鲜少主动提及过去。
至于真相如何,在他们二人之间根本不重要。云述根本不必玉姜去费心解释,不必她一次又一次地揭开这道伤口。
云述摇头,道:“不知。但我……就是相信她。”
玉姜绝非旁人口中的那种人。
*
“溯光……”
才睡醒的沈晏川头痛欲裂,下意识唤着溯光的名字,可空荡荡的高殿之中什么声音都没有。唯有笼中残缺了一翅的鸟扑腾了片刻,没了声息。
这么多年,只要沈晏川唤溯光的名字,他从来不会不应。
察觉到了异样的沈晏川猛然坐起,发现这里并非是七衍山,而是在魔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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