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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玉姜之后除掉云述,夺取流光玉,重振凋落颓败的魔域,是他毕生之梦。
为达此目的,他可以付出十年、二十年……
一切都很顺利。
那十年里,玉姜的确信任他。问水城由他随意出入,城中之人他可以任意调动。只要他可以耐心继续伪装下去,取得流光玉也不在话下。
唯独……
他被一人绊住了脚。
他下不去手。
“玉姜。”
玉姜没应声。
岑澜低头自嘲一笑:“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我都打算放弃了,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了。”
他在玉姜身边埋下的探听消息的细作,被他慢慢地,一个一个地召回了魔域。
他以为,他再也用不上这些人了。
“可你还是放不下他。”岑澜微微偏头,视线越过玉姜,落在昏迷不醒的云述身上,一派冷意,“为何他什么都能有,母亲的偏爱,你的偏爱……我不明白……你们所有人权衡利弊之后,扔下的都是我。”
曾经他好不容易有一个家了,他那样珍惜自己与云霜序短暂的母子情分,那样珍惜自己得之不易的家,最后依旧落得孤身一人。
起初他想找到云述,并非有杀念,只是为了看一看云述在无人庇护的境况下,究竟能狼狈到何种境地。
然而十年里,他听着玉姜午憩梦呓时唤的云述名字,嫉妒便再也遮掩不住。
“你问为什么?”岑澜笑了许久,直到眼眶湿润,“我也好想问自己为什么!明明心狠一点,云述的命,灼魄珠,我都能拥有。为何要自取其辱一般带你来见他,听你对我说这些话,等你对我下杀手……”
这些不明真假之言,若在十年前尚能使她动容,而今日被逼到此等境地,她只是更紧地扼住他的喉,指甲刺破他的肌肤,冷淡道:“权衡利弊?世上最会权衡利弊之人大概是你。岑澜,除了男女之情,过去十年里,你想要什么没有得到?我对你足够信任,可你选择在我复仇最关键时刻救走沈晏川。我对你仁至义尽,却只得到了变本加厉。你今日之言,只是为了赌一把,赌我会心软答应你那荒谬的条件,但我告诉你,云述一日没能好好地离开这里,我便不会善罢甘休。任何人我都不会放过,包括你。”
想拦路打劫,也不看看劫的是谁。
玉姜用力,幽火注入他的灵脉,剧烈的疼痛让他额角露出青筋,侧颊的黑色瘢痕若隐若现。
岑澜近乎窒息。
最后一刻,玉姜松开手,冷冷垂眸望向瘫软在地的岑澜,道:“首先,你的条件我不答应,其次,你知道幽火灼心有多痛,想活下去,得听我的。这不是商量……”
“是命令。”
*
离开魔域的那一刻,在阵法之中运转流光玉的反噬才汹涌地席卷了她。
强撑着的精神终于坚持不住了。
沈晏川似乎一早就在提防着她,连这个虚假的噬魔渊也是特意设来控制她的。
此行即使带不走云述,至少知晓他不会有性命之忧。
打坐运功疗伤之际,她听到了身后传来的急促的脚步声。反噬之重,她根本不能判断来者何人,以为是魔域之人追来。
她握紧了指节,时刻警惕,正准备挥手施法之际,听到了熟悉至极的一声“阿姜”。
“时微?”
玉姜起身,眩晕了片刻,被罗时微稳稳扶住。
罗时微顾不上其他,赶忙问:“阿姜,你这是怎么了?”
不顾玉姜的推拒,她便探了玉姜的脉息,震惊道:“你怎么受伤了?”
“小伤,无妨。”玉姜无心解释,只问,“你不在家中待着,怎么到这里来了?”
罗时微道:“我用水明镜一路追踪你的灵息才找到这里的。”
她本想直接告诉玉姜发生了何事,眼下见她这般虚弱,心中担忧,又将话给咽了回去,道:“你坐好,我帮你疗伤。”
玉姜按住她的手,道:“不必,真的是小伤。到底怎么了,竟让你动用水明镜来寻我?”
“仙君出事了。”
玉姜道:“我知道。”
罗时微急了:“你不知道!望清山茶会,各仙门云集,沈晏川也去了,将云述仙君妖化的幻象公之于众。现在,云述不仅声名扫地,还被人商议着如何带回仙门惩戒。就算你救出他,只怕他也无法再修真界立足了。”
“什么?”
玉姜握紧了拳。
果真,沈晏川绝不满足于仅仅将云述关押起来。他要做的便是让云述在修真界身败名裂,然后为他重振七衍宗铺路。
今日若让他做成了,得了仙门的支持与信任,往后的一切便再无回旋余地了。
玉姜道:“等一下,你说幻象是什么?”
“云述妖化,很大的狐尾!他身上还捆着锁链,浑身是伤。”
方才在魔域之中,云述分明没有妖化。
怎会出现两个云述?
尽管心乱如麻,她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思索方才见云述的过程中究竟有何处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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