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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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3页）

&esp;&esp;这颗脑子已经被蛀空了。在一团粘稠果冻般灰白胶状物里，她看到了一条鱼。

&esp;&esp;一指来长，首尾相衔，圆润而通透。

&esp;&esp;准确说，是包裹着透明膜质，还未完全孵化的鱼卵。

&esp;&esp;它还在动，在泥泞的颅腔里挣扎，像一颗蓬勃的心脏。

&esp;&esp;程冥挖出这颗粘腻的“心脏”，它在她掌心抽动。她的手似乎没有了触觉，麻木地用力一捏，它就变成了一张破掉水气球，瘪瘪的，挤出黏稠的内容物，红艳艳流出来。

&esp;&esp;在孱弱光线中分外迷幻的色彩。

&esp;&esp;地面的尸体乱糟糟，只有脸部勉强保持完整，沾染着脑液或血点，瞪着眼张着嘴，死不瞑目。

&esp;&esp;那是张跟她一模一样的脸。

&esp;&esp;她忽地生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esp;&esp;她杀死了“自己”。

&esp;&esp;分不清是恐惧还是兴奋，体内钙离子浓度激增，肌肉不受控痉挛，心肌收缩拉伸超出了正常限度，前所未有的恶心感伴随胃部蠕动搅上喉咙。

&esp;&esp;骤然爆发后是强烈的虚脱。

&esp;&esp;她倒在湿冷的地面滞重地喘息，团团白雾将离她最近的藻菌吹远，意识昏昏沉沉，恍惚望见玻璃壁映照出的倒影。

&esp;&esp;乌丝纷舞阻挡视线，水中藻菌、水外鱼菌显露全部形态，一点一滴的幽蓝荧光交汇错落，参差相衬。

&esp;&esp;如梦如幻的美景。

&esp;&esp;她被不属于她的那些衍生物包裹着，后知后觉明白，小溟还是出手帮她了。

&esp;&esp;“程冥……程冥……”

&esp;&esp;小溟在叫她，仿佛隔在玻璃罩后发出的声音，雾蒙蒙的，语气有些惊慌急促。

&esp;&esp;可她听不清，茫然难受地皱眉，倒想动一动，但身体已经不属于她，手指在抽搐，好像那只死去的怪物顺着皮肤嵌进了她的指腹，爬进了血管。

&esp;&esp;鱼怪外层不止卵膜，还有水螅的幼体。它寄生在新生芽体的空腔里。

&esp;&esp;她被毒刺蜇伤了。

&esp;&esp;或者不止毒刺。

&esp;&esp;轰——

&esp;&esp;金属气密门被强行从外部破开，一阵火花四溅。

&esp;&esp;炽烈的白芒远远照进来，逆着光，那大步踏入、身着防护服的身影像座无法攀越的山。

&esp;&esp;程冥竭力扭转视线，一杆喷火枪瞬间对准了她，但她虚弱得连一个字音也发不出。

&esp;&esp;她是想说，别开灯。

&esp;&esp;知道她精心照料这些藻菌有多不容易吗？

&esp;&esp;好在枪口很快移开。

&esp;&esp;打头的女人沉声喊了句：“有伤员！”

&esp;&esp;……

&esp;&esp;“来晚了，好可惜。”

&esp;&esp;程冥这意外发现的活人先被运走送上了医疗车。

&esp;&esp;小分队剩下五人，各司其职，技术员收集育菌室一小时内的异常数据，两人巡查警戒。

&esp;&esp;组长严莉站在躯干已经烂融得面目全非的尸体旁，凝视脚边蹲着的的女孩对尸体上下其手、翻来翻去。

&esp;&esp;“韩许华”戴着一次性手套，从脑子里捧起最关键的那团肉泥，确认完全没法抢救了，哀哀叹息，“好可怜啊……怎么可以这么暴力。”

&esp;&esp;感情太过丰富，她说着说着眼泪好像要掉下来了。

&esp;&esp;“……”严组长面无表情看着，不知道讲点什么。

&esp;&esp;用着韩许华这大咧咧姑娘的外貌说这样娇滴滴的话，违和感着实太强。

&esp;&esp;她是第一次和这位组队合作，对方性格完全不在她意料。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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