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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枪滑落在地,陈澍又踢翻桌上的水杯,玻璃杯旋转着将枪撞向远处墙角。
那人见偷袭不成,顿时乱了阵脚。他顾不得捡枪,从衣袋里胡乱掏出什么就朝陈澍扑来。陈澍眼疾手快,一把扣住安心的手腕将他拽到身后。
安心的手腕脱力,平口刀在脖颈划出一道很浅的血痕后,高高抛在空中。
陈澍快速凌空接住,反手将刀刺入来人的颈侧,一时间,鲜红温热的血喷涌而出。
只不过同时,手臂上传来刺痛,陈澍低头,看见一支自动注射器。针头已经全部没入皮肤,后面的机械装置自动将液体推入静脉。
陈澍皱眉,毫不犹豫地拔出针管。可袭击的人此刻已经呜咽一阵,没了声息,估计是问不出半个字了。
陈澍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他强撑着将安心拦腰抱起,像拎只受惊的猫崽一般把他直接扔出门外。
“现在,好好听我说。”陈澍的声音有些发颤,“一会我会派人送你去找你哥哥,他现在可能……但你是他弟弟,他不会对你不好……”他突然自嘲地笑了,“呵,我在说什么,你当然知道这个……”
安心身体还在发抖。
刚才从陈澍出手那刻,他的眼睛就被死死捂住。可浓重的血腥味无孔不入。他知道发生了什么,和那天差点被活埋一样,都是很恐怖的事。
陈澍断断续续地叮嘱,视线开始模糊。他撑着最后一丝清明,轻声道:“别害怕……好不好?”
但这句话,陈澍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安心别怕刚才发生的那一切,还是别怕即将失控的自己。
没等到安心的回答,一股狂暴的信息素突然冲破桎梏。陈澍猛地摔上门,将自己反锁在屋内。
在信息素等级评定体系里,陈澍的各项指标都突破了理论极限值。他是最顶尖的那个,甚至没有人,没有alpha可以在他之上。
因为他,本来就是为了这个目标才会被创造出来。
暮色四合之际,天光如倦鸟的翅羽,渐渐收拢。
夏燃坐在院子里,手里捧着一本书,却心不在焉。他时不时瞥一眼书页,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搜索着相关内容。
尚观洲最近的行为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他突然买了一大包花卉种子回来,命令夏燃在前院开辟一片小花园。
种花?
夏燃实在想不明白,尚观洲对他误解是有多深,才会觉得他能养活这些娇贵的东西?
但夏燃还是顺从地出来了,原因很简单,夏天又在屋子里哭了。比起栽花,他现在更不想看一个不知缘由哭闹的孩子。
院子里站着几个穿黑西装的男人,从他们统一的着装和站姿,夏燃猜测应该是保镖。尚观洲没有对他多做解释,只说这些人可以帮忙一起整理花园。
脑子里接收了一些看似专业的知识,夏燃开始干活了。他先是弯着腰松了松土,还没等想好下一步干嘛呢,别墅大门突然被猛地撞开。一辆黑色路虎咆哮着冲进院子,一个急刹停在正中央。
驾驶座的门打开,下来一个同样西装笔挺的男人,身形、动作都与刚和夏燃一起松土的冤大头们别无二致。
夏燃见他下车后快步走向后座,刚要拉开车门,后座里的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推门而出。
那是个很瘦小的身影,甚至需要踉跄着跳下车。夏燃看着他,眼底渐渐生出迷惘。
少年站在原地,先是茫然胆怯地环顾四周,随后目光很快锁定了夏燃。
原本瑟瑟发抖的身体一下子就有了着力点,他深吸一口气,朝那个目标久违地发出声音。
“哥哥——”
“咣当——”夏燃手中的铲子掉在了地上,落出一声清脆的响和几道连绵的回音。
眼前的画面像一把锋利的刀,瞬间划开了夏燃记忆的闸门。
闸门拉开,那个满目鲜血,改变了很多人的夜晚又回到夏燃脑海。
在墙皮掉落的客厅中央,他也是这样呆立在原地,手里尖锐的菜刀掉在地上,看着更年幼的弟弟用同样颤抖的声音,叫他哥哥。
安艺禾扶着茶几站起来,身影摇摇欲坠,但她却撑住了。
她慢慢走上前,一手摸上夏燃已经冰掉的脸颊,一手……
握住了那把刀。
那是夏燃最后一次听到安心叫他哥哥,在他们父亲死的那天晚上。
记忆到底是什么?
它是一个人生活过的痕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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