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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最后的、如同潮水般汹涌澎湃的尾声里,被陆邢周紧握在掌心的手机,终于震了。
「陆总,董事长确在市一院,但一层楼都被封锁,禁止任何人入内,包括我。主治医生是心外科主任张明远教授,但我未能接触到他本人。」
耳边,排山倒海般的掌声骤然响起,如同汹涌的浪潮,瞬间席卷了整个音乐厅。
看守严格、拒绝探视、情况不明……这些信息,对于一个商业巨鳄突发重病来说,是防止外界恐慌和市场动荡的常规操作。
巨大的声浪冲击着陆邢周的耳膜,也将他从冰冷的思绪中强行拉了回来。
他几乎是凭借本能,迅速收敛起眼中翻涌的复杂情绪,将手机无声地滑入口袋。他抬起头,随着观众一起用力地鼓掌。
虞笙正与指挥和乐团成员一起向观众鞠躬致意。
似乎是感应到他的目光,虞笙在直起身的瞬间,视线也穿过炫目的舞台灯光,落在了第一排正中央的位置。
四目相对。
她的眼神明亮,里面全是是演出成功后的喜悦。
陆邢周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他强迫自己扬起嘴角,用口型无声地说:“bravo!”
看到他的笑容和口型,虞笙眼底笑意渐深。她再次微微欠身,然后才在如潮的掌声中转身退场。
回到后台,热烈的庆祝气氛弥漫着。
鲜花、拥抱、祝贺……虞笙被众人簇拥着。
陆邢周站在稍远的地方,耐心地等待着,直到她终于从人群的缝隙中看到他,朝他走来。
“累不累?”他自然地伸手接过她手中的花束,声音温和。
虞笙摇摇头,笑容依旧明媚:“还好。”她看着他,敏锐地捕捉到他眼底深处一丝未能完全掩饰的凝重,“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短暂沉默后,陆邢周拉着她走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压低了声音:“刚接到消息,我爸突发心脏病,正在医院抢救。”
虞笙表情一僵。
在这个时间点突发心脏病?
她第一反应就是假的!
一定是陆政国为了拆散他们,为了让陆邢周迅速回国的阴谋!
然而,就在这股强烈的质疑和愤怒即将脱口而出的瞬间,她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她看到了陆邢周眼中那份真实的不安和担忧,哪怕混杂着怀疑,那份对父亲安危的本能关切是无法作假的。
如果她立刻跳出来指责这是阴谋,会不会正中陆政国的圈套?
陆政国想要的不就是这个效果吗?
离间他们,让她显得不近人情、甚至恶毒猜忌?
虞笙垂下眼,迅速掩去眼底所有情绪。再抬头时,她眼神里只剩下理解和关切,“那你快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说完,她甚至主动推了推他的手臂。
陆邢周目光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后,伸手将她搂进怀里。
“对不起,笙笙。”他的声音闷闷地响在她耳边,带着浓浓的歉疚和不舍。
虞笙抬起手,轻轻地、一下下地抚着他紧绷的后背,“不用说对不起。我也有母亲,我很理解你此刻的心情。”这句话,她说得真心实意。无论陆政国多么可恶,为人子女,面对父母突发重病的消息,那份担忧是本能。
陆邢周松开她一些,双手捧起她的脸,“一个月,笙笙。”他像是立下誓,“再给我一个月。一个月后,我们就结婚。”
一个月……
虞笙脸上的笑微微一凝。
陆政国……
那个视她如眼中钉、肉中刺的陆政国,他会给他们一个月的安生日子吗?他这次“突发心脏病”,不就是为了打断他们的节奏,为了制造变数!一个月,可以让他布下多少陷阱,掀起多少风浪?
然而,看着陆邢周那份近乎恳求的眼神,看着他因为父亲病情而紧绷的神经,虞笙终究还是压下了心头翻涌的所有不安。
但是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因为她知道,那个看似确定的日期,在陆政国的阴影下,将脆弱得不堪一击。
虞笙抬起手,轻轻覆上他的手背,“先回去看看情况吧,路上小心。”
在她的不舍的眼神和叮嘱声里,陆邢周走了。
一直到飞机落地京市,陆邢走才拨通王诚的电话。
“陆总。”
“父亲怎么样?”陆邢周开门见山,没有兜圈子。
“董事已经完成抢救了,医生说情况暂时稳定,但…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期,目前正在ccu里监护观察。”
“知道了,我四十分钟后到医院。”
电话挂断,他一把抓起外套,快步走出舱门。
夜色浓稠,机场高速上,车灯汇成一条望不到头的刺眼光河。
陆邢周靠在后座,整个人深陷在阴影里。
“嗒…嗒…嗒…”他左手搁在膝盖,右手食指以一种极其规律的又毫无情绪的节奏,轻轻敲击在扶手面。
细微的声音在寂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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