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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心甘情愿,但喜欢的人似乎一直不待见自己,就算是金丝雀这一年来也不曾真的得到过禹北珩的几次好脸色。
再者说了,禹北珩似乎还有别的金丝雀?谢璜就曾经亲眼看见他和别人小情人接吻。
谢璜为此难过了好些天,但他向来是很能自我调节的,不过用了一晚上便接受了——他和禹北珩本来也不是谈恋爱的关系不是吗?
然而,他的懂事顺从,换来的却是禹北珩愈发不加掩饰的粗暴。尤其是一个多月前那次,男人像发泄某种无名怒火,那是唯一一次,他们之间没有任何阻隔。
翌日醒来,身侧早已空荡冰冷。谢璜睁着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缓了好一阵。
这次,他照例麻烦了自己的表哥,沈峤。沈峤在市十院工作,这一年里,谢璜已记不清多少次因这样那样的“麻烦”找上他。
他并非真的身无分文。禹北珩给的钱不少,除了最初用于支付母亲手术费的那一笔,其余都被他小心翼翼地存进了一张单独的卡里。像守着某种无谓的坚持,或者是对自己这不堪处境的一点微弱抵抗——他有钱,却又没钱。
医院里,沈峤见到他苍白憔悴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脸色怎么差成这样?”
浓重的消毒水味钻进鼻腔,谢璜胃里一阵翻搅,他用力抿紧苍白的唇,强压下那股熟悉的恶心感,声音有些虚弱:“哦,还好,就是有点想吐……”
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干呕袭来,他弯下腰,却只吐出一点酸涩的胆汁。
能吐的,早在这几日吐空了。
沈峤脸色骤变,慌忙上前搀扶。谢璜摆摆手,直起身,嘴角扯出一个近乎虚无的笑:“没事的,表哥,你说……我是……”
沈峤忙“呸呸呸”了几声:“别瞎说!没检查清楚,别自己吓自己。”
沈峤没有立刻开单子,他知道每一分钱对表弟的意义。他亲自带着谢璜穿梭于各个楼层,避开不必要的花费,做了一系列针对性的检查。
当最终的报告呈现在沈峤眼前时,他捏着纸页的手指猛地收紧,瞳孔因极度的震惊而放大,脸上交织着难以置信与惊惧。
谢璜看着他陡然凝重的神情,心直直往下沉。
果然……是绝症吗?
谢璜对此很是坦然,只是想到他母亲,哎,似乎有点不好办……
“没关系,表哥。”他的声音平静得出奇,带着一种认命的淡然。
“不……不是……”沈峤的声音艰涩得仿佛从喉咙里挤出来,他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盯着谢璜,仿佛在看一个行走的医学悖论,“小璜……你……你怀孕了。”
嗯?
谢璜感觉自己似乎出现了幻觉,他一向平静无波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别样的表情,有些呆呆愣愣地,半晌问了句:“表哥,我是不是做梦呢?”
都说做梦最是稀奇古怪,只是他没想到这个梦竟然有些真实。
沈峤看着表弟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真是哭笑不得。谢璜从小成绩拔尖,可这性子,未免太过软糯温吞,甚至透着几分呆气。
“不是梦,小璜。”沈峤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也混杂着医者面对未知的惊疑,“你真的怀孕了,胎儿已经六周了。虽然……这完全超出了现有的医学认知,但检测结果反复确认过,不会有错。”
谢璜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医院的,连后来和顾渊那顿饭吃了什么,都模糊得像隔着一层毛玻璃。那天回到家的时候,禹北珩正陷在沙发深处,脸色阴沉着,应该是生气了。
“去哪了?”禹北珩瞥了眼腕表,不耐几乎要溢出眉梢,“还不过来。”
谢璜回过神来,呆愣愣地看向禹北珩,心里却在琢磨着要不要将这件惊悚的事情告诉禹北珩。
他依言挨着禹北珩坐下,心悬在嗓子眼。一股浓烈的酒气钻进鼻腔,他几乎是本能地脱口而出:“你喝酒了?我去煮点醒酒汤……”
话音未落,下巴已被一只大手攫住,带着酒气的吻粗暴地压了下来。谢璜心底那点微弱的希冀瞬间熄灭。又是这样。他们之间,也许除了这具身体的纠缠,再无其他。
那一刻,谢璜突然就不太想和禹北珩商量关于孩子的事儿了,因为他觉得,似乎商不商量结果都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谢璜还没想好,胃里就一阵翻腾,下一秒他猛地推开禹北珩,匆忙跑到卫生间就开始吐。
怪他,午饭多贪了几口,此刻便遭了报应。
身后,禹北珩的脸色已阴沉如墨。
“呵,”冰冷的嗤笑响起,一只大手带着惩罚的力道拍在他背上,灼热的气息喷在他耳廓,“怎么和别人就能亲亲热热,跟我就恶心着你了?”
谢璜吐得眼前发黑,生理性的泪水糊了满脸。他狼狈地抬眼,透过朦胧水汽望向镜中禹北珩盛怒的脸,无声地辩解:不是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或许是谢璜这副凄惨模样败了兴致,又或许是他眼中那点脆弱的湿意触动了什么。禹北珩盯着他看了半晌,最终只是冷冷甩下一句:“有病就去医院,别死我这儿。”便松开了手。
谢璜虚脱地撑起身,哑着嗓子道歉:“对不起啊……最近肠胃不舒服,看过医生了……谢谢你。”他刻意避开了那个惊世骇俗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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