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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废太子……
长子远在浔阳,一年虽是见不了几面,但信却是没少的,除却信件以外,还时不时送一些琴琴画画美人,远在浔阳也关心着老子。
景渊帝没想过废太子,到想起这些年,那些个老头一有空,就过来管东管西,添油加醋细数太子的传闻。
好像是上月初,浔阳一事有些严重,当夜太傅就带着几个老臣前来听政殿,害得他只能放下怀中美人。
其实在这之前,太子就先寄信承认错误了。景渊帝没觉得有什么,太子正年轻,少年嘛,总有轻狂的一刻,知错便改就行。
至少还远没到废太子的地步。
那一夜,太傅却异常坚定,还来了崔仪,王成,姜清宁,还有几个来着?
景渊帝敲了敲头,怎么都记不清了……
月浅灯深,烛光笼着书案,案间明黄娟纸上云纹清晰可见,书案前,景渊帝手执狼毫笔端坐着。
太傅死死盯着眼前的天子,太傅期颐之年,头发已经花白,但一双眼不减当年,锐利清明。
景渊帝被盯得浑身不自在,越来越局促了,最后干脆埋下头。年少时他便害怕老师这样看他,没想到多年过去,他都成皇上了,还是同样害怕老师。
不仅仅是老师,围在桌边的还有中书省尚书令的几位臣子,景渊帝紧了紧手中的笔。
“文渊,你还在等什么?”
文渊是景渊帝的小字,自登基以后,只有老师还敢直截了当地唤他的字。无他,当今太傅辅佐了两位国君和如今的太子,人皆敬重。
“知,知道了,”景渊帝抬笔沾墨,临到下笔,却又犹豫住了,仰起头,求助道:“老师,可是我没写过遗诏啊。”
见太傅一脸严肃,景渊帝声音弱了些:“怎么写来着……”
太傅忍不住呼出口气,看着景渊帝像是在看一坨怎么也扶不上墙的烂泥,恨铁不成钢道:“朕自知大限将至,”
他怎么觉得自己挺好的,自前两年太子替他寻了张太医,一夜两个美人也不在话下。
景渊帝不情不愿地抬笔,太傅等他写完,继续念道:“原太子谢斐残暴无度,不堪为帝,朕逝后,改立三皇子为储,即皇帝位。”
这已是多方商议后的结果了。
景渊帝继续往下写,没写两句,又愣住了。
太傅看一眼,头疼地收回目光:“文渊啊,怎么就这么几句话也记不住。”
太傅手指着娟纸上空白的一处,一字一句道:“写,朕逝后,改立三皇子为储,即皇帝位。”
景渊帝马不停蹄地写完,太傅本严肃的神色这才松缓了些,接过遗诏,满意地点点头,又叮嘱:“文渊,遗诏之事,不可同任何人提起,尤其是太子。”
……
说到这里,景渊帝求助地看向谢斐,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断断续续竟把当夜之事全说了出来。
谢斐笑着点头:“看来儿臣想得没错,父皇病逝,儿臣被废,这个天下,怕是也要易主了。”
景渊帝听得一知半解,但自己被下药确是实打实,紧张道:“朕当时想朕还能再活个几十年,有机会把遗诏改了就行,谁料不日便病了。”
“父皇不急,”谢斐笑得柔和:“先想想那遗诏放在了何处?”
“放在……”景渊帝顿了顿,忽然塌下肩:“遗诏给老师收走了,朕也不知他放在了何处。”
“这样啊,”谢斐垂在身侧的手轻叩起来,似是无意提起:“父皇刚写下遗诏便病了,看来那歹人同三皇子关系倒是不错。”
太傅是三皇子的老师,三皇子不过五岁幼童,显然没有夺权的必要,但听闻太傅极喜爱这个孩子。
“是太傅,”景渊帝似是明了,又有些犹豫:“可太傅清正严明……”
他语气纠结满是不敢相信。
“父皇怎会想到太傅呢?”谢斐笑笑,开口打断:“太傅刚正不阿,也是儿臣的老师,儿臣相信他断不是此等小人。”
景渊帝想也是,可除开太傅,他又什么都想不出来了,只能将全全希望寄托于长子身上。
景渊帝期待地看着太子,焦急道:“清辞可有头绪了?”
谢斐遗憾摇头,他半弯下腰拍了拍父皇的肩,贴心道:“儿臣想,不如先将皇宫搜一遍。”
“若那歹人在宫里,总会寻到些线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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