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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明成因为接受不了父亲对自己的态度,也躺床上生闷气。
苏家二老也不惯着他!
都多大了,还是小孩子一样需要哄着吗?
王大爷吃了苏长河的包子,再看自家儿子带的清汤寡水的病号饭,瞬间感觉落差太大了,板着脸赌气不肯吃饭。
他儿子在旁边苦心劝:“爸,你就吃点吧,饿坏了怎么办……”
就在这时,苏长河拎着饭盒推门进来。
苏老栓大喜,撂下筷子站起身说:“长河,你咋来了?”
苏长河扬了扬手里的饭盒,笑着说:“我做了骨头汤送来。”
王大爷儿子正因为王大爷吃了包子后,闹着不肯吃饭,这时候苏长河来了,正好撞在王大爷儿子枪口上,忍不住冷声道:“就这小饭盒?够塞牙缝的不?我说苏叔,你儿子也太抠了,给病人补身子,好歹拎个大瓦罐啊。”
王大爷也凑过来看,摸了摸饭盒,不烫,咂咂嘴:“这也太轻了,能炖啥好汤?别也是清汤寡水的糊弄人吧。”
苏明成瞥了眼饭盒,心里还憋着气,哼了声:“我就说吧,还是翠兰送的饭实在。”
苏长河没理会这些话,笑着把饭盒往床头柜上放,揭开盖子,一股淳厚的香气就钻了出来,像长了腿似的,慢悠悠地往病房每个角落窜。那不是寻常肉汤的腥香,是带着骨髓甜的淳厚,混着点姜片的暖,熨帖得人心里发酥。
等苏长河把盒盖全掀开,满病房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奶白色的汤面上,浮着层极薄的油花,轻轻晃一下,油花便顺着汤纹散开,露出底下更稠的汤底。筒骨被剁得方方正正,断面处能看见凝脂似的骨髓,仿佛再炖一会儿就要化在汤里。
“知道大嫂会来送饭,我就没做太多。”他拿起勺子,轻轻撇去油花:“专门去肉联厂挑的筒骨,都是骨髓,回来先焯水,去掉血沫,再慢炖四个钟头,要掌握好火候,火大了汤就浑,火小了骨髓化不了。就这一小盒,得用三斤骨头。”
苏老栓刚才见饭盒小,脸色确实沉了沉,这会儿听儿子一说,眉头又舒展开。
王大爷最先忍不住,往前凑了半步,喉结明显滚了滚:“乖乖……这汤……这汤炖得闻着就香,比我前儿喝的羊肉汤还得劲……”
王大爷儿子站在旁边,刚想撇嘴说“不过是碗骨头汤”,可那香气飘进嘴里,他忍不住也咽了咽唾沫,心里头那点不服气顿时弱了半截。
他面子上又过不去,只能嘴硬:“看着花哨,指不定放了啥东西……”话没说完,喉结又滚了滚,视线不由自主地黏在那碗汤上。
苏老栓立马瞪回去,护犊子的劲儿上来了:“你不懂胡咧咧啥,看我儿子做的包子就知道,我儿子做的汤,一滴顶你家大锅煮的十碗!”
王大爷儿子被噎得脸通红,刚想反驳,被王大爷拉住了。
王大爷咂着嘴,盯着那碗汤,叹道:“老苏说的是。我家老婆子以前也炖过,总嫌费火,大火烧开就关火,肉炖的柴,汤淡得跟水似的,啃骨头还得用牙使劲拽,后来就不做了。”
他凑近了些,眼睛发亮:“也就咱这不懂行的,觉得汤多就好。真正懂吃的,就认这小火吊出来的,骨髓化在汤里,抿一口,满嘴都是香的,骨头缝里的肉轻轻一抿就下来,这才叫补。”
苏老妈已经盛了小半碗,递到苏明成嘴边:“尝尝?闻着就香,大补!”
苏明成本想别过脸,可那股香气钻得人心里发痒,犹豫了下,还是张嘴喝了一口。
汤滑进喉咙,带着点微甜,骨髓的香混着肉香在嘴里散开,不腻不腥,比他以前喝过的任何骨头汤都淳厚。
他没说话,却不由自主地又喝了一口。
苏老妈见状,犹豫着也给自己乘了一勺。
刚滑进喉咙,先是暖,接着是骨髓的绵甜,混着肉香在舌尖炸开,一点不腥,也不腻,像含了块化开的蜜糖,顺着嗓子眼往下淌,熨帖得五脏六腑都舒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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