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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在掌心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瞥了一眼屏幕,竟是隗离发来的语音通话。
蓝舒音微微一怔,连忙按下接听键,将手机贴到耳边,“喂?”
今天出门前,她确实给隗离发过信息,但他一直没回。现在这个时间点,倒也算巧妙。
“喂。”听筒里传来那道清亮温润的嗓音,背景里隐约有车流声,似乎他人也在户外,“刚忙完,才看到你的消息。本来不想打电话打扰,但……”
他话音稍顿,“我觉得还是亲口问你比较好,你说的‘拿得出手的宝贝’,具体是指什么?”
听到他声音的瞬间,蓝舒音已经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沿着人行道慢慢往前走。
“是这样的,夜宴聆秘……你应该知道吧?”这次不是试探,她直入主题,开门见山地说,“我收到邀请了。听说那是个用消息交换消息的地方,如果没有消息,就得用重宝去换……所以想问问你,了解那里的规矩吗?比如,大概需要什么级别的宝贝,才能换到一个有价值的消息?”
她之所以选择问隗离,是经过考量的。
“夜宴聆秘”对她来说太重要了,可那张邀请函握在手里,规则模糊,代价不明。
她急需一条准绳,来衡量自己可能付出的代价。
魏老板的确慷慨,前两年合作时,也曾给过她几件宝贝算作酬劳。但总归觉得那人太远,亲近不足,她不敢、也不愿在此事上依赖那份危险的赏识。
而隗离……不知为何,他身上有种超然物外的松弛感,那份奇异的亲和力,让人不自觉地卸下心防。也正因如此,蓝舒音才觉得,有些话对他开口,反而不难。
加上他和魏老板之间有合作,对那个圈子的规则和尺度,他比旁人更清楚。
正思忖间,电话那头的隗离问道,“你在京市吗?”
之前在香翁寺石塔中闲聊时,蓝舒音确实提过第二天就回京市。
她“嗯”了一声。
隗离果然好说话,只略顿一下便说,“这件事电话里说不清楚,正好我也在京市,见面说吧。我现在走不开,给你一个地址,你方便过来吗?”
“好,我现在过去。”
蓝舒音记下他发来的地址,立刻打车过去。
不过,路程行至一半,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空手而去太不妥当了。
尽管隗离看起来随性,但他们之间毕竟不算熟络。此行是她主动请教,于情于理,都应该有所表示。
“师傅,麻烦前面路口停一下。”蓝舒音当即开口道,“我买个东西,很快。”
然后她快速拐进一家本地的传统点心店,在琳琅满目的糕点中,选了一盒样式雅致的多口味茶食糕点。不算贵重,却也不失礼数。
车子在一个胡同口稳稳停下。
蓝舒音对照着手机上的地址,顺着门牌号一路往里走,心里却渐渐升起几分诧异——隗离给的地方,居然是一座规制颇大的四合院。
青砖灰瓦,朱漆大门静默矗立。她走近时,正瞧见隗离站在门口,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的商务车,他似乎在送客。两男两女正要上车,其中一位身材高挑,长发及腰的女生笑容明媚,正侧头跟他说着什么。
蓝舒音脚步一顿,正犹豫要不要等他们话别结束后再过去,隗离已经看见了她。
他抬眼望来,眸中含笑,很自然地抬手示意。
蓝舒音便不再迟疑,快步走了过去,“哈喽……”
“来了?”隗离语含调侃的笑意,“比我预计的晚了一点。”
然后转身对那几人介绍了一句,“阿音,我朋友。”他尾音微微上扬,那声“阿音”叫得随意,却莫名带出了一丝不经意的亲昵。
蓝舒音配合地朝那几人笑了笑,挥手致意。
他没有介绍那四人的身份,那几人也知情识趣,礼貌而暗中打量地朝蓝舒音颔首示意,便相继上车离去。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蓝舒音却敏锐地察觉到,隗离对待他们的态度疏离中带着客气,这些人于他而言,似乎并不值得多费唇舌介绍。
蓝舒音反而悄悄地松了口气。
她实在不擅长应付这类社交寒暄。作为一个本质上的i人,强行扮e实在太考验心力了。
蓝舒音将手里提着的点心盒递过去,“一点心意,不要嫌弃。”
“太客气了。”隗离接过,目光在她的右手上停留了片刻,“涂药了吗?”
蓝舒音顿了两秒,才意识到他问的是她手上的伤。
“嗯,涂了,没什么问题。”
隗离不再多问,侧身引她入院。
蓝舒音跨过门槛,眼前豁然开朗。这座四合院从外面看是很规整的格局,内里却别有洞天。曲径回廊蜿蜒,假山水榭相映成趣,一池碧水映着天光,俨然一派精心构筑的苏式园林意境。
“刚才那几个,是民间探险队的。”隗离倒是主动开口解释,声音在她身侧响起,“介绍他们来的是我一个老客户。他们准备去黔西探一个溶洞,我刚好去过。他们来取取经,聊了一会,倒是有些意外收获……”
他语气微顿,“他们当中一个的叔叔,曾是京大的考古学教授,对蜀地那带尤为了解。”
蓝舒音心念微动,隐约预感到什么,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果然,他接着说道,“听说他对风芷家颇有研究,不是流于表面的那种,而是真正深入考据过。可惜,他是十多年前,前往香翁寺的考察成员之一,回来后不久就精神失常了,至今还在精神病院疗养。”
闻言,蓝舒音虽然有些失望,但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隗离领着她穿过一道月洞门,步入一间格外宽敞轩朗的厅堂。
一进去,蓝舒音便惊住了。
这里不是居所,更像一个私人展厅。空间极其开阔,四壁是通顶的博古架与恒温陈列柜,柔和的射灯打在每一件藏品上,纤毫毕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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