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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王昌龄与孟浩然生死不负的老友情(第1页)

开元二十八年的春天,襄阳的汉江边上,风里还带着点料峭的寒。

孟浩然躺在堂屋的藤椅上,盖着件厚棉袍,脸色惨白。他后背长了个痈疽,红红肿肿的,疼得夜里睡不着觉,大夫反复叮嘱:“千万别喝酒,别吃海鲜,不然这疽破了,神仙都救不了。”

他今天却精神头十足,时不时就扶着藤椅扶手坐起来,往门口瞅——王昌龄要来了。

他俩可是老交情了,早年间在洛阳的时候,俩人挤在一间漏风的小破屋里,共用一张书桌、一枝笔砚,没钱买纸,就把诗写在废账本的背面;没钱买酒,就跟酒肆老板赊账,喝着最便宜的劣酒,也能聊到天亮。

孟浩然常说:“昌龄兄,咱哥俩这交情,比汉江的水还深,比襄阳的山还厚。”

后来俩人各奔东西,王昌龄去长安当官,孟浩然回襄阳归隐,书信从没断过。王昌龄贬岭南的时候,孟浩然写了首《送王昌龄之岭南》,里面“数年同笔砚,兹夕间衾裯”这两句,把王昌龄看得鼻子发酸——可不是嘛,当年一起用一支笔写诗的日子,这辈子都忘不了。

现在王昌龄遇赦北归,特意绕路来襄阳看他,孟浩然能不激动吗?他早就让家人杀了家里养的老母鸡,还托人去汉江里捞了最新鲜的槎头鳊——那是襄阳的特产,鱼肥刺少,煎着吃最香,也是王昌龄以前最爱吃的。

“爹,王叔叔来了!”儿子跑进来喊着。

孟浩然赶紧撑着藤椅站起来,差点没站稳。门口果然出现个熟悉的身影,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青袍,手里拎着个布包,风尘仆仆的,正是王昌龄。

“浩然兄!我来晚了!”王昌龄大步走进来,把布包往桌上一放,里面是他从岭南带的陈皮,“知道你身子不好,这陈皮泡水喝,能理气化痰。”

孟浩然拉着他的手,上下打量:“昌龄兄,你瘦了,岭南那地方苦,没少遭罪吧?”&bp;他看着王昌龄眼角的细纹,想起当年在洛阳一起熬夜写诗的样子,心里头又热又酸。

“嗨,苦啥!有诗写,有酒喝,就不苦!”王昌龄笑着摆手,眼睛却瞥见孟浩然背后的痈疽,纱布都有点渗血,“你这身子……大夫咋说?”

“没事!小毛病!”孟浩然赶紧岔开话题,拉着他往桌边坐,“快坐!鸡刚炖好,槎头鳊也煎好了,咱哥俩今天喝几杯!”

家人端上饭菜,炖得软烂的鸡汤冒着热气,煎得金黄的槎头鳊飘着香,还有几个小菜,摆了满满一桌。王昌龄刚要动筷子,就看见孟浩然转身去拿酒壶,赶紧拦住:“哎!浩然兄,你这病,大夫不是不让喝酒吗?”

“喝几杯没事!”孟浩然把他的手扒开,拧开酒壶塞子,酒香一下子飘满了屋子,“你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喝酒咋叫欢聚?再说,咱哥俩多久没一起喝酒了?这点病,算啥!”

王昌龄还想劝,看着孟浩然眼里的光,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他知道,孟浩然这辈子最重情义,要是不喝,他心里肯定不痛快。

“行!喝!但就几杯!”王昌龄妥协了,端起酒杯。

酒液滑过咽喉,还是当年在洛阳喝的那个味儿,辣中带甜,暖得人心窝子发颤。孟浩然夹了块槎头鳊,放进王昌龄碗里:“快尝尝!汉江的鱼,比岭南的鲜!”&bp;王昌龄咬了一口,鱼肉嫩得能化在嘴里,确实是当年的味道。

俩人边喝边聊,从岭南的瘴气聊到长安的官场,从襄阳的山水聊到当年的诗。孟浩然说他最近写了首《春晓》,刚念了“春眠不觉晓”,王昌龄就接“处处闻啼鸟”,俩人相视一笑,好像又回到了洛阳的小破屋。

喝到兴头上,孟浩然站起来,扯着嗓子唱起了当年在洛阳编的小调:“洛阳城里雪纷纷,咱哥俩儿煮酒论诗文……”&bp;他唱得有点跑调,后背的痈疽疼得他额角冒冷汗,还是笑得特别开心,手还跟着打拍子。

王昌龄看着他的样子,鼻子有点酸,赶紧端起酒杯喝酒,掩饰眼里的湿意。他想,等孟浩然病好了,就拉着他一起去游汉江,一起去爬襄阳的山,再像当年一样,写几首好诗。

可他没等到那一天。

第二天一早,王昌龄还没醒,就听见外面传来哭声。他赶紧爬起来,跑出去一看,孟浩然的家人围着藤椅,哭得撕心裂肺——孟浩然躺在藤椅上,脸色惨白,后背的痈疽破了,已经没了呼吸。

“咋回事?咋会这样?”王昌龄冲过去,抓着孟浩然儿子的胳膊,声音都在颤抖。

“昨天跟您喝完酒,爹就说后背疼,夜里疼得厉害,早上就……就没气了……”儿子哭着说,手里还拿着孟浩然昨晚没写完的《春晓》诗稿。

王昌龄愣在那儿,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看着孟浩然的脸,还带着昨晚喝酒时的笑意,身体却已经凉透了。他想起昨天孟浩然不顾医嘱喝酒的样子,想起他唱歌时额角的冷汗,想起没拦住他,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是他,是他非要喝酒,才让孟浩然走得这么早!

他蹲在地上,抱着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滴在地上。“浩然兄,对不起……是我不好,

;我不该跟你喝酒……我不该……”&bp;他一遍遍地说,再也没人回应他了。

孟浩然的葬礼,王昌龄全程扶棺。他亲手把孟浩然埋在万山脚下,那是孟浩然最喜欢的地方,能看见汉江,能看见襄阳城。下葬那天,他没喝酒,只是站在坟前,把那瓶没喝完的酒洒在坟上:“浩然兄,这酒,我陪你喝……以后没人跟我一起喝酒论诗了……”

离开襄阳的时候,王昌龄带走了孟浩然没写完的《春晓》诗稿,还有当年俩人共用的那枝笔。他坐在往长安去的马车上,看着窗外的景色,眼泪一直掉——以前不管贬到哪儿,他都有孟浩然的信陪着,现在,连信都没了。

路上,他拿出纸笔,借着马车里的光,写了首《哭孟浩然》:

“襄阳耆旧尽凋零,独有庞公得此名。汉江若解幽人意,莫作东流万里声。”

他把孟浩然比作东汉的隐士庞德公,说襄阳的老朋友们都走了,只有孟浩然能得此美名;他还说,汉江要是懂他的心意,就别再往东流了,留住孟浩然的魂。

写“襄阳耆旧尽凋零”的时候,他的手一直在抖,墨迹晕开了一大片——那不是墨水,是眼泪。他总在想,要是没绕道来襄阳,要是拦住了孟浩然,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这份自责,像块石头,压了他一辈子。

后来,王昌龄到了长安,不管去哪儿,都带着孟浩然的诗稿和那枝笔。有人请他喝酒,他总说:“不了,我有个朋友,因为喝酒走了,我再也不跟人拼酒了。”

他还把《春晓》补全了,在后面加了句“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写完后,他对着笔念叨:“浩然兄,你看这样好不好?要是不好,你托梦告诉我。”

安史之乱爆发后,王昌龄被贬到龙标,路上他特意绕到襄阳,去孟浩然的坟前看看。坟上的草已经长很高了,他蹲下来,把草拔掉,又洒了点酒:“浩然兄,我又被贬了,跟当年一样,可这次,没人给我写送别诗了……”&bp;风一吹,草叶“沙沙”响,好像孟浩然在回应他。

后来,王昌龄在亳州被叛兵杀害,临死前,他手里还攥着那枝笔,怀里揣着孟浩然的诗稿。有人说,他死的时候,还在念“数年同笔砚,兹夕间衾裯”——他到死,都没忘了那个跟他一起用一支笔写诗、一起喝劣酒的老朋友。

他们的友情,没有李白和杜甫那样的千古传唱,没有王维和孟浩然那样的山水共鸣,却藏在洛阳的破屋里,藏在襄阳的酒里,藏在那枝共用的笔里,藏在“生死不负”的情义里。

是你生病,我不顾路遥来看你;是你要喝酒,我明知危险也陪你;是你走了,我用一辈子自责和怀念来记你。

现在再读《送王昌龄之岭南》,再读《哭孟浩然》,还能想起洛阳的小破屋,想起襄阳的槎头鳊,想起两个老伙计,围着一桌简单的饭菜,喝着酒,聊着诗,把情义,都融进了岁月里。

原来最好的友情,不是锦上添花,是你来了,我就算病着,也要陪你喝一杯;是你走了,我就算活着,也永远把你放在心里最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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