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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挨了揍,还要住牢,心里也委屈。卫道婆问起来,他就吐起苦水,把自己挨揍的经过仔细讲给她听。
卫道婆直叹他年轻气盛,“而今我落得这番境地,也帮不了你了,不然定帮你狠狠收拾了那个欺负你的混账。”
薛蟠:“可别吹牛,那个礼部侍郎家的儿子,长得人高马大,连我都打不过,你个妇道人家手无缚鸡之力,能帮我什么忙。”
卫道婆呵呵笑两声,“你这孩子,年纪轻轻见识的东西自然少。谁说弄人一定要舞枪弄棒,拳打脚踢?便是几张纸,几根草,也一样能把个虎背熊腰的七尺大汉给打倒了!”
薛蟠转转眼珠子,心想这大概就是赦大伯要自己打探的事儿,忙伏低做小,请问卫道婆办法。
……
贾赦离开京畿府之后,没有按照柳之重的意思去找宋奚,而是直接回了荣府。
他的马车还未及到家,刚从宁府前面过,便被宁府的小厮喊停了。猪毛问了缘故,转而探头进来告知贾赦,“敬老爷在道观出事儿了。”
贾赦顿了下,才反应过来说得是贾敬,便问到底是什么意外。
猪毛道:“炼丹炉忽然不知怎么炸了,把人弄伤了。珍大爷此刻正往道观去,要把人接回来诊治。说是伤势挺重的,所以珍大爷留了话下来,想求老爷帮忙请个御医来给看看。”
贾赦:“这简单,你带着我的名帖去请张御医便是。”
猪毛应承,当即回了宁府的小厮。而后他就跟着贾赦的马车回了荣府取了名帖,然后骑马去请张御医。猪毛被告知张御医被宣进宫内给妃嫔们把脉,要过些时候才能从宫里出来,猪毛干脆就在太医院附近等着。碰巧他看见恒书路过,就笑嘻嘻地和他打了个招呼。
恒书打量一眼猪毛,转而往四周扫一下。
猪毛忙解释道:“快别看了,就我自己,我家老爷不在这。”
“他怎么没来武英殿?”恒书问。
“为什么要去武英殿?”猪毛不解问。
“没事”恒书眉看一眼猪毛,便清冷着面目,再不吱声。
猪毛就笑着解释自己这次来,是奉了老爷的命令来请张御医帮忙瞧病。
恒书点了点头,便和猪毛告辞,立刻就骑马离去。
猪毛气得跺脚,他话还没说完,这厮就这么无礼地走了,太过分!
不过接了下来,猪毛倒是没有之前那么无聊了,可以不停地碎碎念咒骂恒书。
恒书从太医院出来后,立刻赶回武英殿告知宋奚,赦大老爷已经从京畿府回府了。
宋奚看眼桌上京畿府刚送来的案卷,声都没应,便打发恒书下去。
至天大黑,宋奚才从武英殿处理完公务,便乘车回家。
恒书问他家老爷是否要去荣府,宋奚未作回应,只吩咐恒书把案卷送到荣府。
恒书恭谨应承,立刻照办。他到荣府的时候,听说赦老爷人在宁府,就把案卷交到了荣府小厮的手上,便就离去了。
贾赦此刻正在宁府的厢房内喝茶静等。
贾赦早前就曾经听闻贾珍说过,贾敬玄真观的炼丹炉是特制的,足有八寸厚,能把这么厚的炉子给炸开了,可见里面的药粉威力巨大。而今大周朝的火药除了制作烟火外,并没有什么大威力,有时候连炸一堵土墙都费劲,更别说炸山了。所以贾赦对贾敬炼丹炉炸开这事的事故起因很感兴趣。
张御医进去处理贾敬的伤口已经很久了,猪毛怕自家老爷等着无聊,默默地从怀里掏出他早准备好的书递了上去。
贾赦接了过来,却也没看,只是一边喝茶一边沉思。
猪毛见状就再不敢打扰了。
大概又过了一炷香左右,张御医才同贾珍出来了。贾赦见张御医额头上还有没有拭净的汗珠,忙问情况如何,随即从张御医口中得到了贾敬的情况。
炸开的丹炉碎片打在了贾敬的胸口,弄成了很严重的内淤伤,同时它的身体和双臂、脖颈等也有多处烫伤。得幸当时丹炉爆炸的时候,贾敬去外面取东西,丹炉碎片蹦出来的时候被门板子挡了一下,再打在贾敬身上没有那么大力,这才留了贾敬的一条命。淤伤处仔细施针调理,稍有差池便容易功亏一篑,故而花费了很长时间。烫伤的问题不算不大,只是一些飞溅的炭火烧身,但因为伤口黏着药粉,处理起来也费时间。
贾赦忙谢过张御医,因知道张御医家里的老母亲喜欢梅花,故准备了一盆玉树珊瑚梅赠他作为谢礼。
张御医客气推辞几句,便收下告辞了。
贾珍连忙给贾赦行礼躬身谢过,表示这谢礼的钱理该他出才对,忙让家里的小厮把库房里的好东西搬出来,随贾赦挑选。
“你不必如此客气,我倒是好奇你爹的炉子是怎么爆开的,回头我会叫人去瞧瞧,别叫人打扫玄真观。”贾赦嘱咐道。
贾珍忙应承下来,这时候屋内的丫鬟来报敬老爷醒了。贾赦随即请贾赦入内。
贾敬下身某盖着一块轻薄的小被,四肢、胸口和肩膀都缠着纱布,得幸没伤到头,面目完好。
贾敬一见贾珍进来,就瞪圆了一双眼,双目睚眦,气得开口:“谁叫你带我回来的?”
贾敬怒吼完之后,转而才看见贾珍身后的贾赦,愣了愣,仔细打量贾赦一番,才敢认他。
贾敬心下不禁感叹,他才去了玄真观两三年年,这贾赦竟变得比二十岁时还要英俊潇洒了。贾敬去年在道观的时候,就得知过贾赦接连升官的消息,不过他不关心外面的事如何,当时也只以为这厮是撞大运,救了皇子,会拍马屁而已。而今瞧他这风度气派,目不斜视,眼中有正气,倒不是像他当初所想的那般。
“敬大哥可是觉得身体疼痛难忍?”贾赦温言问。
贾赦说话的语调不急不缓,稳稳当当,仿若春风袭来。就这么一声简单地问候,倒让贾敬听着心里极为舒坦。贾敬禁不住再次感慨,这人要变,连说话也比以前好听了。
从前贾赦一张嘴吭声,就带着一股子浓浓地无知的浑劲儿,他的话从来都不招人听,他也曾很不屑于和这个堂弟交往。而今真大不同了,不仅为人看起来正派了,不贼眉鼠眼,不面目浑浊,连说话都聪明了。贾赦就这么一句简单地问候,不仅表达了他的关心,也缓解了他感刚刚当着外人面骂儿子的尴尬。
贾敬嗯了一声,便对贾赦讲:“不过这倒没什么,只是修道必经的苦难,我愿意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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