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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看见西村悠子从校长办公室出来,领口是凌乱的,裙摆也皱成一团,头发更是被人扯乱一样。”
“反正全身衣冠不整。”佐藤阳太语气里带着点事不关己的含糊,却又故意把“衣冠不整”几个字说得清楚,加重了语气。
“接下来的好几天我都能看到西村悠子从校长的办公室走出,她的精神上好像也出现了问题。”
“先前我找她麻烦时,在学校里总爱低着头走,但那几天过后头垂得更低了,后背也驼着,精神状态肉眼可见的变得恍惚起来。”佐藤阳太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拿出根烟叼在嘴边,用打火机点上火。
烟圈慢悠悠的从他的嘴里飘出来,竹一有点不喜的皱起眉。
“因为我目睹这一切,为了捂上我的嘴,那个人给了我不少的钱告诉我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我答应了,毕竟有钱谁不想要啊。”
他抬眼瞥向对面的三人,被三人的眼神看得有些恼怒:“你们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如果换做你们也很难不对这些钱心动。”
佐藤阳太恶狠狠地深吸了口烟,烟蒂烧得通红,他语气烦躁的继续说道:“为了保险起见,我怕他反悔,于是就退了学。
“谁知道那个人会不会后悔找我麻烦。”佐藤阳太嗤笑一声。
接着,他的声音低沉了许些:“到后来,我才得知西村悠子跳河自杀了。”
“我可不是同谋。”他提高声音强调,把没抽完的烟往烟灰缸里按,语气变得暴躁。
“我没有义务去帮助她吧,她真正的死因又不是我造成的,我只是收了那个人的钱而已。”
“该说的我都说了。”坐在沙发上的佐藤阳太直起身体,眼神不友好的看向太宰治他们三人,像急着把他们赶走:“你们什么时候走,不会一直赖在这里吧?”
“是吗?”太宰治微笑着看着他,佐藤阳太被他看得发毛,他不甘示弱的瞪向他:“反正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我说的都是实话,不信你们去调查看看。”
“至于西村悠子……”他顿了顿,嗤笑一声,那笑声又干又冷:“她来纠缠我,大概是我知道了这件事却没帮她。真是可笑啊,我是霸凌她的人,怎么可能会帮她,都变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了,还执着的找上我,怎么不找那个人报仇。”
“我们会去调查的。”国木田独步握紧拳头,他没想到西村悠子跳河自杀的后面还有这样恶劣的事件,这后背的隐情他完全不知道。
“嗯嗯,你们去吧。”佐藤阳太摆了摆手,语气敷衍,他眼神扫过三人时,还带着点戏谑。
三人走出了佐藤阳太的房屋。
国木田独步深吸了口气,眉头拧得紧紧的:“他说的……真能信吗?”
太宰治插着口袋,慢悠悠往前走,他侧过头,阳光照在他脸上,一半亮一半暗,声音轻飘飘的:“半真半假哦。”
“他收了钱,退了学,知道西村悠子自杀,这些大概率是真的。先是用自己悲惨的出生获取同情,又把自己摘了出去,说成只是收了钱。”
“但似乎还隐藏了很多没说来——”太宰治停了脚步,转头看向身后的国木田独步,他语气很平静:“可以说,混淆了很多东西。不过怪谈的背景资料我们调查的够多了,更何况过了几十年……国木田君还要调查下去吗。”
国木田独步站在阴影里,手里的写着理想两个字的笔记本捏得发紧,过了许久他才缓缓抬起头,原本微蹙的眉舒展开,眼底却凝着越来越亮的光,越来越坚定:“调查。”
“就算这些事早被时间埋了十几年,就算查下去可能只挖出更糟的东西,我也不能坐视不管。”
“啊呀——”太宰治忽然笑出声,眼里添了些真切的暖意,他伸手拍了拍国木田独步的肩膀:“不愧是国木田君呢。”
“那走吧,既然国木田君要查,作为搭档当然要陪着你,说不定能挖出点比怪谈有趣的事呢。”
“唉。”竹一上前用手肘碰了碰国木田独步:“既然你都这样说咯,我也陪你去吧。”
*
佐藤阳太陷在沙发里,背脊塌着,视线黏在天花板,可眼前晃的全是那颗气球的影子,惨白的人脸的轮廓。
三人走后,他脑子不由回忆起了被人头气球纠缠的各种事情。
其实最开始,他不过是想骗点钱来解闷罢了。
那天他拿着保健品找到了一个目标对象,对方是一位老妇人,他之前用过偶遇的方式与她交好,因为是独居,只要给一点点陪伴,对方就会彻底的信任佐藤阳太。
“您看,这东西对关节好,我奶奶吃了半年,上下楼都不用人扶。”他咧着嘴笑,声音特意放软,像哄小孩似的,心里早算好了拿到钱就往哪条人多地方道路里钻。
老妇人毫不犹豫相信了,她眯着眼尾纹的眼睛笑呵呵地准备把钱递给佐藤阳太:“要是真的有用……”
“有用!肯定有用!”他伸手去接,刚碰到纸币的边,眼角余光瞥见老妇人的脸晃了晃。
再次看过去,那张脸,不再是布满皱纹的脸了。
而是变成了西村悠子的脸。
她的模样仍停留在高中时期,分毫未变。
此刻,她正睁着通红的眼望着佐藤阳太,泪珠顺着脸颊滚落,那落下的竟然是红色的血泪。
“这样做不对的,你怎么能骗她的钱啊,她那么孤独……那么孤独。”她的声音飘乎乎的,带着小声的啜泣,像从很远的地方来。
佐藤阳太吓得手一抖,钱散在地上。
他甚至没敢去捡,转身就往人群多的街道跑去,背后好像有风声追过来,还有被人注视的感觉。
他总觉得西村悠子的哭声就贴在耳边,跑了两条街才敢停下来,扶着墙喘气时,浑身的汗都把衣服打湿了。
那次失败后,他对西村悠子的存在相信了一点点,但依旧不当回事。
直到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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