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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沉睡的白采从床上抱起来,谢坠凌带着他前往巢穴。
起初他都还睡得沉沉的,但是才刚跃进天缝,白采就感受到什么般睁眼,抱着谢坠凌的脖子小声问道:“你怎么带我来这里了呀?”
“这里会觉得舒服些吗?”谢坠凌轻声询问。
白采点点头,植物本身就更加喜欢野外,待在家里那是成妖以后的事情了。
这里又是他曾经的巢穴,即便把分枝从这里都收回来了,还是会残留着部分让他觉得放松的气息,他的身体不自觉地软化下来,忽然又道:“但是家里也很好。”
他这是在安慰谢坠凌,忐忑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害怕他觉得是自己不喜欢那个家。
谢坠凌当然知道,俯身贴了贴他的额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曾经水叶跟罗单铭都来过的缘故,巢穴里面还残留着一缕别的气味,加剧了谢坠凌的戾气,精神力无声无息的扩散出去将其打碎驱散,空气里面顿时飞扬出一片浮光。
白采又开始困倦,感受到自己与谢坠凌的气息全然包裹过来,他窝在谢坠凌的怀里逐渐昏昏沉沉。
大概也是这里靠近混沌地的缘故,白采居然在梦里回到了那个地方。
同样是发情期,但不知道是来到第几周期了,白采那时候的状态与此时截然不同,他觉得自己浑身都热得湿漉漉,很缓慢地走在林地里面,但是脚步没有停,因为他想知道谢坠凌到底去哪儿。
谢坠凌好像知道他在背后,也放慢了脚步,最终还是停下来,像是现在这样问他,“有哪里不舒服吗?”
这句已经不是他们俩的第一次对话。
进混沌地以后很显然他们的交流多了起来,而且偏偏白采每次狩猎的时候都会被谢坠凌看见,他的目光总是清泠泠的,却又跟其他任何人类任何妖物都不同。
白采本来不想麻烦他,自己就是纯粹的好奇,都给他机会能让他杀戮自己他也没有动手,那还能去哪里呢?不会真的是想去深处的鸣谷融掉力量吧?
“不要去。”白采想了想道:“那里会很疼。”
谢坠凌像是很短暂地笑了下,“连你都觉得疼吗?”
传闻藤兰是最无坚不摧最强大的妖物啊。
见着白采点头,谢坠凌便站着不动了,望着他也没有说话,像是在等他过去。
即便白采是混沌地里最聪明的妖物,此时却遇到了心思最深沉的人类,他不知道在相处这段时间里面,自己所有的言行举止已经在对方眼底清晰透底,知道他每个动作的前兆是什么,知道他此时的状态哪里异常,甚至连自己身上浅浅散发的花香,都被他无声敏感的捕捉到鼻息……
藤蔓枝条偷偷的,从地面爬起来缠绕住谢坠凌的腿,察觉到他没有反应后又开始往上,开始肆无忌惮地绞住他的腰,白采别过头去没有看他,灼热湿润的睫毛却拼命颤抖,“所以不要去。”
“非要去的话,我也会去的……”
梦境的场景还没有结束,忽然白采被巢穴里面的动静惊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来。
他看到有东西从天缝里面掉下来,错愕地望着他们。
竟然是那只名叫水叶的妖怪。
这次水叶是独身一人,看起来应该是在发情期的末尾了,比上次见到的状态好很多,却像是被压制般紧紧贴着石壁,痛苦得浑身的倒刺都炸出来。
上次谢坠凌险些将他杀掉,这次也不例外,铺天盖地的精神力将他笼罩着,强行将他的妖气与肢体排除在外,戾气也好像变得更重了些。
“你知道这里是谁的巢穴吗?”他语气冰冷危险。
“是、是藤兰的。”水叶被压迫得艰难吐词,“我没有想占据这里的意思……”
他只是过来捡花瓣的!
度过发情期耗费了他极大的精力,水叶离开了水源以后更是在日益衰竭,而藤兰的花瓣还具有残余的力量,足够支撑他这段时间了。
可他也没有想到,谢坠凌跟白采竟然回到了这里,同为植物系的敏感让他注意到白采的异常,突然瞳仁收缩连声音都变了,“藤兰你、你又开花了……为什么?”
听到这话,白采都瞬间清醒了几分。
他从谢坠凌的怀里爬起来,蹙眉道:“又?你以前见过我开花吗?”
水叶的目光移到谢坠凌的身上,他被恐怖的精神力压着,几乎是要聚集全部的力量来维持生的意识,想要说点什么长句子都无法吐出来。
而且上次他提到藤兰这两个字,谢坠凌就不想让他活,眼下看他的状态比以前还要可怕压抑,还会让自己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吗?
谁知道下一秒,精神力对他的压制就减少了几分,水叶扑倒在地狠狠的咳嗽,急促喘息了阵才道:“几年前在混沌地的时候,你不是就已经开过花吗——是发情期的那种。”
他飞快地看了两眼谢坠凌,又收回目光,“而且也跟他在一起。”
白采愣住,梦里面的事情陡然与他的描述重叠起来。
那种灼热与焦躁变得更加明显,但智又并不觉得意外,因为以他的力量、尤其是脱骨以后完全能够控制得住自己的发情期了,如果真的会这么频繁,那必定是受到了谢坠凌气息的催化。
简而言之,他会下意识的去吸收谢坠凌的气息,而只是他在跟着谢坠凌的那段漫漫长路里面,谢坠凌就没有抗拒过他的索取。
脑袋有些隐隐作痛,更细节的东西已经想不起来了,白采忍不住将抱着谢坠凌的力道收得更紧。
“那现在呢?”谢坠凌的声音响起,冷静地盯着水叶,“现在他要怎么才能度过发情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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