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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培蹙着眉抬眼,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狠劲,喉结上下滚了滚,没有说话。“那五十块钱也是别人给的?对方有没有说什么,为什么会给你那么多。”闻培眉眼没有舒展开,只是目光发沉地望着他,像要将陈复年看穿一般;陈复年试图跟他讲道理:“你知不知道你脾气很差。”闻培反驳:“是你不好!”陈复年扯了扯嘴角,不顾及他的智商,问出一个很难的问题:“那我怎么样才算是好?”一句话成功把闻培问住,他睫毛微微颤动,不是无话可说,反而在思考这个问题。陈复年见他迟迟答不上来,又道:“事事顺着你才叫好?”“那你怎么不顺着我。”陈复年冷淡而平静道:“我现在觉得,不顺着我的你很不好,很讨厌。”闻培浅棕色的瞳猛缩了一下,仿佛陈复年说出这世间最残忍的话,眼底流露出的情绪,让陈复年心脏微微抽了下。陈复年短暂地获得一丝快感,紧接着被一股莫名的情绪取代,是他从未体验过的一种感觉,心脏上像是无端长出一根红线,而他清晰地感知到,红线的那头被谁操控。即便陈复年不喜欢这种感觉。他以为,这件事大概会不了了之,毕竟从那句“很讨厌”之后,闻培一直没有说话,背影都带着沉默。晚上睡觉时,两人的气氛也没有转换回来,陈复年犹豫过是否该说些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没有必要。直到陈复年即将沉沉睡去,另一侧的闻培,却像是再也不能忍受,他毫无征兆地转身,环住陈复年的脊背,小臂绷紧的青筋蜿蜒而流畅,越收越紧,丝毫不担心被陈复年本人发现。他声音压得很低,掩盖不了其中的伤心、愤怒、又或是不满,“……绝对不可以。”像是一声极为认真的警告。陈复年懒散地撩开眼皮,睫毛微颤,他太困也太烦,不计较闻培的过于靠近,以及这个叫人喘不过气的拥抱,甚至低低应了声:“嗯,骗你的,不讨厌。”无所谓了,陈复年昏昏沉沉地想。纵容闻培的后果就是,第二天醒来陈复年又被压得死死的,闻培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脸埋在陈复年颈窝,手臂搭在陈复年身上,那根欠刀的玩意,热气腾腾地di在陈复年侧腰上。陈复年忍住想揍他一顿冲动,只是冷着脸把闻培叫醒:“起来。”难得两人一起睁眼,闻培总算意识到自己在抱着陈复年睡觉,他本人没有任何不适,觉得怀里像揣了个热乎乎的大暖壶,暖洋洋的舒适。只有一点,某个地方涨涨的,本能催促着闻培该做点什么才能缓解,他脑海里却没有概念可言,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作为交换,闻培十分大度地说:“你也可以,抱我。”陈复年白了他一眼,扯了扯唇角,没吭声。这天来到镇上,陈复年有些心不在焉,送走一位客人,他望着远处走神,耳边是孙天纵极力跟一个男人推销碟片的污言秽语,什么日本、剧情、捆绑……孙天纵成功推销出去,心情大好,跟陈复年琢磨:“下次要不要进点欧美的……好几个人问了。”陈复年没回,冷不丁问道:“你说……”“什么?”孙天纵等着他的下一句。“家里的……猫,好像发情了,该怎么办。”“?”孙天纵疑惑:“你什么时候还养猫了?”陈复年含糊其辞:“隔壁家的。”孙天纵突然反应过来,翻了个白眼:“大哥,现在是冬天,发哪门子情。”陈复年喉结滚了滚,回正视线,面无表情地评价道:“可能,他比较特殊。”除了这个事以外,昨天闻培带回来的五十块钱陈复年也没忘,在村镇交界的小地方,五十块钱着实不算少,谁会那么大方?陈复年的确想不到。既然想不通,就自己去看看,陈复年抽出一会儿时间,让孙天纵看着摊位,借口上厕所,顺便路过闻培哪里。陈复年没走近,在远处观察了一会儿,这会儿没人和闻培说话,他无聊地瞅着旁边摊位的鸟笼,一切都很正常。因为不能离开太久,陈复年正打算回去时,撇见一个小女生跑着来到闻培跟前,脸庞稚嫩,模样看着像初中生。陈复年脚步顿住,想也没想的转身,眼见小女生从口袋拿出一包零食,正要愉快地分享,他开口打断:“为什么不去上学?”今天不是周末,也没到放学的时间,一般来说,这个年龄的女生应该在学校里念书,不会出现在集市上。这宛如老师一般的质问,显然把小女生吓了一跳,她再一抬头,看到面前站着一个冷冰冰、高的像一堵黑墙似的男生,睥睨着眼皮低头看着自己,比那些纹着花臂的街头混混更有压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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