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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晟舟猜,他肯定是看到了亲人在自己面前消失。
而眼下,小峰的伤势也不容乐观,沈晟舟抿唇,视线扫过那张如花般逐渐失去的脸,按耐不住心间的疼痛,摸了摸对方的脑袋,起身离开了气氛压抑的病员房。
外面有医生匆匆行过,oga跟认识的打招呼,随后朝走在后头的村医招了招手,对方很快便走了过来。
沈晟舟和人一起倚在栏杆上,低下头小声道:“姐,我想问问小峰的情况。”
闻言,女人脸上的表情一下便耷拉了下来,满面愁容,在心中组织着措辞。
过了好一会儿,才叹息似的回答:“那孩子,我看他的双腿都没知觉了,运气好的话,今天下午坐飞机去大医院截止……”
女人抬眼,看了一眼面色不虞的oga,欲言又止,不忍心将剩下的话说出来。
但沈晟舟仍是坚持地朝她点了点头,示意继续说下去,“要是……要是不及时的话,这孩子可能……”
女人终究是没把话说全,眼睛里带着泪,最后只是摇了摇头,再没说出话来。
沈晟舟明白她的意思,眉头紧锁,扶在栏杆上的手掌收紧了力道,但也只是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道过谢后,oga再次回到了那间简陋的病房,这里的人们大都是受了伤无法移动的,只能眼睁睁地躺在薄薄的床垫上,看着其他人走来走去,在希望中等待重生或死亡。
年轻一点的还好,年纪大的或者像小峰这样的,是最难捱的。
沈晟舟视线匆匆扫过每个角落,便埋头走向了小峰所在的铺上。
oga看到刚才自己守着的位置换了人,穿着绿色军大衣的alpha坐在矮小的板凳上,修长的双腿有些无所适从,只能委屈地交叠,陈叙池正拿着只帕子替男孩擦汗,头垂得很低,还想是在说些什么。
还没等沈晟舟走到他面前,alpha就已经站了起来,那只帕子被他双手插兜的动作带进口袋里,只露出白色的一角,颇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
oga只是弯了弯唇角,走过去,自然地坐到了那个凳子上,陈叙池还没离开,居高临下地扫了一眼身侧的两人,跟沈晟舟说道:“他有话跟你说。”
闻言,oga愣了一下,而后转过头去,看躺在一旁的男孩,小峰几次张了张苍白的唇,但都没能说出话来。
沈晟舟在旁边看得胸腔泛酸,依旧将目光放在他身上,耐心地等待着,心中隐约冒出不好的预感。
他总觉得,这孩子将所有话说出来后,就会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消失在自己眼前,所以oga忐忑,只能在心中祈祷生机从天而降。
站在沈晟舟身旁的alpha从始至终都没有挪动半步,肩膀倚在柱子上,目光将一大一小收至眼底。
他看得到男孩愈发苍白的面色,自然也能从那抹背对着自己的身影上,感受到情绪波动。
但陈叙池什么都做不了,他安慰不了沈晟舟,因为当一条生命消逝在自己眼前时,他如同对方那样。
巨大的轰隆声,连同气流被划破的声音,透过钢筋水泥的建筑,传到逼仄的室内,大到每个人耳膜中都被霸道地充斥着,无法听到其他任何动静。
沈晟舟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他听到的医生们说的话,今天下午会有飞机来运输伤员。
oga透过那扇支离破碎的玻璃看过去,因为视野有限,只能够看到那片乌云密布的天空。
于是他朝身旁的alpha张了张嘴,想要让对方出去看看情况,但在各种噪音中,这句话显然是传达不到的。
连沈晟舟自己都没想到,对方在看了他一眼后,立刻走出了这间病房。
陈叙池虽然没能从对方口中听到任何声音,却凭借着直觉,和自己对oga的了解,立刻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天空依旧是沉闷的灰色,视线中一架通体白色的庞然大物盘旋在头顶,巨大的声响正是因为其螺旋桨发出的声音。
alpha抬起头,看向那架在低空飞行的机器,忍不住在心中祈祷,让它能够再快些降落。
他不想在屋子里的oga脸上看到失落和悲伤,也不希望有更多的人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死亡。
不过很快,那架飞机就选好了落脚点,缓慢地朝远处的那片空地上降。直到耳边的噪音消失。陈叙池才彻底放下心来,松开了手中的栏杆,走向那间小小的病房。
房门被他打开,alpha脸上有些若有似无的欢快表情,屋外不算明亮的光洒进来,陈叙池正想要开口,跟沈晟舟和这间病房里的所有人,传达这喜讯。
却在看到那张脸颊带泪的脸时,僵住了身体,脑袋空白了一瞬,不好的预感随之而来。
空气仿佛有千斤重,压得他无法将即将得到救援的消息公之于众,陈叙池拢了拢身上那件笨重的大衣,走到了oga身旁。
那张漂亮得极具攻击性的脸,在此刻终于出现了一丝脆弱,琥珀色的眸子蒙了层水雾,隔着亮晶晶的眼泪,看向了alpha,眨眨眼,便能再落下两滴眼泪。
陈叙池感觉自己的血液凝固住了般,心脏缓慢地跳动着,四肢像是生锈了,无法动作,被名为沈晟舟的眼泪封印。
可他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语,也释放不出一丝信息素,所以只能看着他的丈夫流泪,做不到其他的任何安抚。
怎么会这样呢?明明马上就能够受到更加专业的治疗,明明飞机已经落下来了,希望留在眼前,明明就差几分钟,怎么坚持不到那时候呢?
沈晟舟手心的稚嫩手掌还是温热的,仿佛面前的孩子只是因为疲惫而暂时沉睡了般,oga视线模糊一片,只是紧紧攥住那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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