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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译枝的钥匙是串在一块儿的,连在一个金属环,被他套在手腕,造型比镯子别致。冷调的灰,衬他的皮肉越发的白,腕上脉络越发的青。
作乱的那只手还没收回去,视线探过几秒,沈择木耳尖倒是先红了。
“醒了。”他感受着转瞬即逝的痒意,声音闷在衣领里。
沈译枝不信,扳着他的肩膀把他转过来:“怎么看你懵懵的。”然后凑近,很认真地盯他。
好像是第一回这么细致地观察他的模样。
眼睛很亮,眼尾稍稍上扬,双眼皮细窄。羽睫交错,眉毛色浅但形精致。颊上浮了薄薄一层红晕,眼眶红,耳尖也红,不知是冻得还是怎么。
“会冷吗?”沈译枝问。
沈择木摇头。
“饿吗?”沈译枝又问。
迟疑片刻,沈择木缓缓点了下头。
平时和哥哥在一块儿的时候,沈择木话不太多。只最简短的动作和话语,哥哥就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是血脉的缘由吧,他想。
大概是昨晚睡得舒坦,沈译枝的笑比平时更亮,又没轻没重地刮一下他鼻尖:“我们吃早餐去。”
还是右手,钥匙不经意晃荡,在沈择木唇上印一个蜻蜓点水、金属色的吻。
时候还早,周围的房屋大门紧闭,昏暗晨光柔暖倾泻,托着风浮动。沈择木和哥哥并肩走,脚步声在巷里轻漾。
念及人们都在休息,沈译枝说话时刻意放低了声音,凑在沈择木耳边,一字一句都带着轻盈的笑意。
稍稍倾身,墙下的影子重合。
过了三个巷口,他们停在一辆蒸着热气的早餐车面前。
老板出摊很早,一辆三轮车,旁边支几张桌椅,橱窗似的毛玻璃蒙了油渍,用红色的塑料条贴四个大字:油条、豆浆。
随处可见的早餐摊。
老板叫江海军,是个五十来岁的男人。浅灰色短袖被发福的身子撑得变形,汗津津地贴在身上。
他原本低着头在炸油条,余光里看到有人影在摊前停下,才抬起目光。
见熟悉的脸,江海军揩一把脑门的汗,亲切道:“译枝啊?今天起这么早?”
沈译枝话里带笑:“嗯,明天开学了嘛,提前适应适应作息。”
江海军把一筐油条从锅里捞出来:“还是老样子?”
这回沈译枝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向沈择木抛去探询的目光。
留意到他旁边站着的、和他有几分像的男孩,江海军了然,笑逐颜开:“择木,是吧?哎哟,老早就听你们奶奶讲你了,今天总算是见到了。”
说完,他用指头戳了戳毛玻璃后边贴着的菜单:“你看看,菜包肉包油条豆浆啥都有,想吃什么跟叔说。”
沈译枝见俩人说上话了,也就没在旁边傻站着,先去找了个位置坐下,抽几张纸巾擦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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