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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路也的思绪又变成一滩浑水,怎么理都理不清。他看到多比叼来一副塔罗牌,突然觉得问题也许有个更权威的答案。
“多比,你简直比江临还贴心。”他伸手摸了摸多比的毛,接过塔罗的布袋。
重复洗牌切牌的流程,程路也带着对未知的恐惧和些许期待,翻开那张牌。
圆缺不定的月亮上,是女人忧郁的脸,写满沉思、迷茫与不安。
月光下,两只狗抬头仰望低吠,似乎也在同情她的愁苦。
正位的「月亮」。
程路也怔住了,一切都只是幻象。
先前所有的情绪,在看到这张牌的一瞬,都变成失望。他盯着牌面,摇了摇头,然后无奈地笑了。
刚才果然是疯了,怎么会产生那么荒唐的期待。
江临是一个完美的人,无论是在人格还是世俗意义上。他会有成功的事业,与之相配的妻子,美满的家庭。和他有关的所有故事,都应该是一段佳话,甚至流芳百世。
自己呢?没有光鲜的未来,没有得体稳定的职业,连家人……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江临对他的确很好,但那只是因为江临人很好,对朋友很好。
可他不会送自己花,小苍兰和洋桔梗。
他怎么可能会喜欢男人?又怎么可能,会喜欢自己。
程路也把手中的「月亮」翻了个面,扣在桌上。仿佛这样,那些荒唐的想法就不会被看见。
他把牌收好,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睡一觉,醒来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程路也这么想。
恶魔
跨年将近,摄影工作室愈发忙碌,连程骁都把谈恋爱的时间压缩掉,每日和程路也一起去拍摄。
“程路也,我怎么感觉你最近心不在焉的?”程骁手搭在放线盘上,瞥了程路也一眼,发现他依旧耷拉着嘴角。
“没有啊,最近拍得不是都挺好的吗?”程路也靠在座椅上没看他,目光放空,思绪神游。
自从抽到那张「月亮」以后,程路也半个月没再和江临见过面,联系的频率也从一天变成好几天。他想要通过拉远距离来减轻自己的依赖,还有心底的那份喜欢。除此以外,再想不到别的方法了。
成效也十分明显,程路也每天很早就醒来,8点08分占卜,塔罗牌给他战车、力量、权杖骑士,仿佛在支持他的选择,告诉他这样坚持下去,总能习惯一个人的生活。
白天被工作填满,和程骁一起拍摄的时候也不会想起江临,周旋于影棚、片场、甲方和工作室,程路也又找到了他们创业之初那种连轴转的感觉,很充实,没有时间去想江临。
每天很晚才到家,陪多比玩一会儿就睡觉。江临一开始还是会经常发来消息,但自己实在太忙,无暇回复,后来他的留言也渐渐减少了。
程路也想,或许没有江临,他也能一个人生活,大不了和以前一样。
面对这样的程路也,江临感受到他人生中的第三次挫败感。
第一次是在留学的时候,第二次是被推上舆论风口,前两次他很快就调整过来,因为总有办法解决。
可这一次,即便聪明如江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程路也带给他对于爱与归属的需要,让他产生对爱情的期待;又总是忽然靠近他,再狠狠把他推开。
江临觉得,或许只是时间问题。也许只是程路也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是自己表现得太过明显,让本就不相信爱情的他更加害怕。
可明明他也梦到了自己,明明他看到自己的时候会脸红、害羞,明明听到了程路也的呼吸与心跳。
这一切难道只是因为依赖吗?
想不通,江临决定去打拳,至少可以暂时缓解一下心里的苦闷。
他来到之前教程路也打拳的拳馆。
冬天的馆子里人稀少,老板坐在空调下看着电视剧,台式电脑的老音响里传出些许杂音,比起营业场所,这里更像是一个家。老板看到江临,露出惊讶的表情,站起身。
“江临?小半年没见你了,怎么今天来了?”
江临低头跨过门槛,一边说:“嗯,今天突然想打打拳。”
说完这话,江临苦笑了一下,心里有太多说不出口的烦恼。他脱掉大衣,换上运动外套,系好绑带和拳套,拳头用力打在沙袋上,却似乎什么都没有打中,内心的沉重仍然没有得到丝毫释放。
他打到额头上沁出一层薄汗,终于停下手,感到筋疲力尽。环顾四周,找了个座位坐下。老板似乎看电视剧看得有些无聊,端了杯水走过来,随便搭话道:“这大冬天的,拳馆里都没人了。”
江临道谢后接过水,擦了擦汗,淡淡地说:“冬天大家都懒得出门,我还以为您这里今天没开呢。”
“哈哈,哪能不开,反正我就这一个地方可以去,一年四季都开。”老板笑着说,和江临聊了起来,“我以前也特别喜欢打拳,每次挥拳,所有的烦恼都能消失,打完以后浑身轻松。”
江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也是,工作上的负面情绪比较多,打拳确实能缓解不少。”
“一个道理。”老板拎了个板凳坐下,“那今天来也是工作上的事儿?”
“不是。”江临摇摇头,暖色灯光和老板爽朗的笑声让他感到一丝安慰。他犹豫了一下,才缓缓开口:“是感情上的事,我喜欢的人,总是逃避我。”
“感情问题啊……”老板沉默了片刻,似乎有些感触,“其实打拳和感情一样,不能总绕着走,得直接告诉他你的想法,坦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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