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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维娅提起这串珍贵的项链,想要放到一边,却发现手感不对劲。
轻了。
希尔维娅从小到大收到过无数珠宝首饰,对待这些东西已经形成了感觉。她不认为是自己的判断出了错,更不觉得是海因里希或者卡地亚会故意缺斤少两。
她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枚吊坠,发现一个巧妙的搭扣,伪装成星芒的模样交错在一起。她使了一点儿巧力打开了底座,发现底座其实是个中空的相片夹,里面躺着一张她的照片——还是夏天他们在夏彦宫度假时拍的。
希尔维娅看着自己当时的笑颜,也不由得笑了起来,可她很快意识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挪动一枚活动的钻石,照片应声移开,露出底座的最内侧,里面有一卷非常细的纸。
她抓过海因里希桌上的放大镜,仔细端详了一下这张纸,上面写了密密麻麻的字:“路德维希·贝克、冯·施蒂尔普拉格尔、威廉·卡纳里斯、汉斯·奥斯特、弗朗茨·哈尔德、冯·维茨勒本、冯·海尔多夫伯爵、冯·施陶芬贝格伯爵、冯·特雷斯科夫、冯·哈塞尔、亚当·特罗特”
希尔维娅看着这一连串名字,这是一串在第三帝国颇有影响力的人物,路德维希·贝克上将,是前参谋长,因为反对希特勒而辞去了职务。威廉·卡纳里斯是德国军事情报局的局长、冯·海尔多夫伯爵是柏林警察局局长
她定了定心神,知道这是兄长的暗示。如果她最终遭到了纳粹的迫害,除了他那些大概率不在德国的空军飞行员朋友们的帮助,她还可以寻求这些反对希特勒的“密谋分子”的帮助。
她紧张地看了一眼门外,一切静悄悄的,没有人敢来打扰她的缅怀。她又把这些名字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而后果断地起身,把这卷纸卷撕碎,扔到了水杯中。
看着墨迹在水中消失,连纸片也慢慢地融化,她才感到心安,坐回了她兄长的椅子上。重新翻阅这只木盒子里的内容。
剩下的东西就没有这样危险的了,有几封斯坦斯洛斯亲王给他写的信,里面谈到了未来德国命运的问题、有几封路德维希的信,劝海因里希早日带着她回去的,还有家人们在一起的照片、度假时的照片海因里希非常重视他的家族,这并非是一个秘密。
箱子底的一叠则是希尔维娅在美国的时候写给他的信和照片,她甚至在一封信里找到了一叠汇款单和支票——抬头是纽约花旗银行,数额是空白的,但名字已经龙飞凤舞地签上了:“凯瑟琳·w”。
希尔维娅不由得笑了,“凯瑟琳·w”是她在美国的时候用的化名——她是瞒着父母和长兄路德维希,偷偷地去了美国读书。大部分欧洲人都认为那片“暴发户的土地”不体面,无法提供高等的教育。但海因里希却认为,美国会是未来世界的重要一环,始终支持她。
于是就在1939年,她提前从维也纳的音乐学院毕业,带着自己的积蓄和兄长的支持去了美国。靠着奖学金和钢琴演出养活自己——甚至还攒了一笔不大不小的积蓄。所以,在1940年的八月份,她特地把签好名的支票和汇款单寄给海因里希作为生日礼物,大方豪气地在信里让他:“随便填数字,随便花!”
海因里希那个时候已经进入了德国空军,当然不会缺她那点钱花。所以这就作为有趣的纪念一直被他收在了这里。那个时候,他在信里和她说的,都是飞翔在天空上的快乐,甚至想象有一天去美国看她——那时候残酷的东线战争还没有开始。
她从那叠支票和汇款单里抽了几张,塞进包里的夹层里。夹层里还放着另外一个小盒子,里面是安娜给她的毒药胶囊。
希尔维娅想了一下,把小小的毒药胶囊倒出来,塞到宝石项链的照片夹层之后。又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海因里希的照片——取代自己的照片,放到了相片的位置。
希尔维娅重新戴起了那串项链,宝石贴在胸口的位置,有些凉,但她不觉得害怕或是难过,因为她知道,海因里希和她在一起,她不必再害怕了。
她把暗格恢复原状,而后继续在屋子里游荡,把那些信件、相册、手表、勋章等海因里希的私人物品收集起来,准备通过瑞士大使馆寄回家。
她在海因里希的床上睡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就被敲门声吵醒了。霍伦夫人紧张地从楼下跑上来找她:“殿下外面有个盖世太保。”
“嗯,我的新司机,费舍尔。”希尔维娅走到门前,为紧张的霍伦夫人介绍,“费舍尔,这是我的管家,霍伦夫人。她是法国人。”
费舍尔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希尔维娅看着他发青的眼圈,知道他必然是连夜从荷兰赶回来的:“我刚刚醒过来没有多久,您可以在客厅等我一下吗?我让霍伦夫人给您煮点咖啡,今天我们的事情很多啊。”
费舍尔冷哼了一声,自顾自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没有理会她的话。
等希尔维娅捧着一箱衣服告诉他:“我们先去瑞士大使馆,把这些东西寄回去。”的时候,他以一种独特的,打量犯人时才使用的眼神盯着那只木箱:“请您放下这箱东西,我要检查一下。”
“检查一下?”希尔维娅惊讶地看着他,“您的同僚已经搜查过这间屋子了,这里所有的东西都”
她的话被费舍尔冷冷地打断:“我让您放下来。”
希尔维娅叹了口气,把那只箱子翻了出来,费舍尔拨开放在最上层的几件礼服,果然露出了里面的信件和相册,他以一种轻蔑的眼神看着希尔维娅:“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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