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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哥哥收到的信。”希尔维娅让自己的声音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点颤抖的情绪,她慌忙地补充,“可是,您的党卫队同僚已经搜查过这间屋子了,他们不认为”
她的话音随着费舍尔把信封再次撕破而戛然而止,信封里的信件掉落出来,随着信件的还有一些瑞士法郎。
费舍尔得意地看着她:“您知道,在德国私藏外汇是有罪的吗?”他把那叠瑞士法郎塞到了自己的军装内侧口袋里,“行了,您坐下吧,让我好好地查一查,您这箱东西里,还有什么秘密。”
希尔维娅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地看着他把那些信件一一拆开,把衣服扔在地上,对那些嘉奖令不屑一顾希尔维娅看着她兄长曾经珍视的一切都被费舍尔轻蔑地抛开,只有那些现金和几只精致的手表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把它们一一地塞进自己的口袋里。
直到他把箱子翻了个底朝天,他才指着一地狼藉对希尔维娅说:“好了,检查完了,快点把它们收起来吧,我带您去瑞士大使馆。”
霍伦夫人和她一样站在一边看了很久,此刻终于忍不住了,她冲上来拽住了希尔维娅:“殿下,算了,把这里交给我吧,您去休息休息吧,您的脸色很难看,您要当心您的心脏病啊殿下。”
希尔维娅轻轻地推开了霍伦夫人的手,声音低沉而喑哑:“没关系的,霍伦夫人,没关系的。”她看了费舍尔一眼,而后跪下身来,平静地低着头,把那些信件、照片、嘉奖令等等收拢起来,重新整理好,放到箱子里。
霍伦夫人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她站在那里,既不擦眼泪,也不说话,她就那样瞪视着费舍尔,好像退却一步就会失去什么似的。
希尔维娅重新整理好了东西,抱起那只箱子,对费舍尔说:“好了,我们走吧。”声音平静而冷漠。
费舍尔点了点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好啊,殿下。”语调上扬,颇为得意。
“殿下”霍伦夫人终于流下了眼泪,她抱着希尔维娅的手,低低地抽泣起来。
希尔维娅叹了口气,还是推开了她:“我去去就回来,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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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没有什么不同,希尔维娅往返于别墅和海因里希的住处之间,把那些美丽的礼服、她的信件和相册和海因里希的私人物品一起寄回瑞士。虽然她已经在去荷兰的时候,把自己几乎全部的珠宝首饰塞进了包里,现在它们大概已经跟着家人回到了瑞士。
但有时候箱子里还是不可避免的会有一些稍微贵重一点的物品,比如几支漂亮的钢笔一类的,那些也都同样进了费舍尔的口袋。虽然这收下这些东西后,他还是会告诉她:“下一次我还是要检查,您别忘了。”
但这些东西和现金也没有让费舍尔给她任何好脸色看,希尔维娅还是每一次都被迫看着他把那些东西翻得一塌糊涂,但比起霍伦夫人的惊讶和难过,她就是沉默着,沉默似乎也是一种抗争的形式。
沉默得连大使馆的提诺都能发现她的不对劲:“您怎么了,殿下,需要帮助吗?”
她看了一眼在大使馆外抽烟的费舍尔,摇了摇头。虽然使馆内部理论是第三国的领土,但她还是不敢冒险。她指了指那些东西:“您可以再看看这些东西吗?清点一下。”
提诺只得向她点点头:“我会送到的,殿下,请您放心。”
有时候,费舍尔也会看着她脖子上的蓝宝石项链,注意到他的目光,希尔维娅会问他:“您缺钱吗?”
“不,”费舍尔摸了摸鼻子,笑道,“但谁会嫌钱少呢?”
希尔维娅只露出一个礼节性的笑容,就不再说话了。她和费舍尔之间沉默的时候比较多,她知道自己回不去以往的生活,但她还是竭力保持着平静的假象。
不过,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其中最糟糕的就是,纳粹并没有向她发放她兄长的阵亡津贴和粮票,她也把大部分的现金带去了荷兰。她开始为了生计捉襟见肘起来。
她不是没有谋生的手段,一次参加宴会的时候,柏林的警察局局长冯·海尔多夫伯爵问她:“您愿意来当我的秘书吗?”
希尔维娅已经完全知道他是密谋分子,也推断得出他想要她去做秘书是因为他要找个“知情人”,可这样的举动还是太疯狂了。她摇了摇头:“不,伯爵。我这样的人去做您的秘书,只会给我们带来灾祸,不是吗?”
海尔多夫伯爵知道她被盖世太保控制着,也没有办法。只能悄悄地塞给她一点粮票:“可是您总要吃饭啊,殿下。”
希尔维娅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实际上,对于她这样一个在纳粹德国没有工作又没有德国国籍的人来说,能撑到今天还没有成为集中营里的“城市游民”,已经是说明她的家底丰厚了。
纳粹给普通的城市平民提供的供给,几乎只够他们每天吃上一餐。她经常拿花园里的花和别墅周围的农民换瓜果。
希尔维娅也为自己谋生计,她把自己的稿件寄去出版社,当然,是经过费舍尔审查的,他讥笑地对那些稿子发表评论:“您还写这些民间小故事?看不出来您是这样一个热爱德国的人呢。”
希尔维娅并不在乎他的评价,他的评价一点也不重要。让她颇为宽慰的是,出版社对于这本小册子的评价颇高。他们认为战争时代需要一点幻想来调剂氛围,所以付给了她不少现金和粮票。不过,出版还要等一等,现在的出版和印刷要为战争宣传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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