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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拢了拢头发,力图让自己显得镇静一点:“你怎么来了?施季里茨?”
“你的门没有锁。”施季里茨拍了拍她的手臂,发现她的手还在不自觉地颤抖。他打量了一眼地面,那碎瓷片就在希尔维娅的脚边,而费舍尔手边的露台上则空空荡荡,不见踪影。
看起来,这只瓷瓶是被费舍尔扔到了希尔维娅的身边。
施季里茨以一种压迫性的目光盯着费舍尔,直到他这位级别颇低的同事被他盯得满脸涨红:“您是什么人?您为什么要来这里管闲事?我警告您,我是盖世太保,我在执行一项任务,如果您再妨碍我的任务,我就怀疑您和这个,这个女人有勾结。”
希尔维娅冷笑了一下,看这样的人犯蠢总是一件让人快乐的事情。
“如果您愿意的话,可以把我当成管闲事的人。”施季里茨说,“我只是很好奇,您,一位盖世太保,为什么要在这里执行这种,古怪的任务,您接到的命令是什么?‘把那个中国北宋的瓷瓶扔向这位女士’?”
费舍尔很意外他没有被盖世太保的身份吓退,他看向施季里茨那张无悲无喜的冷峻面容,有些愤怒。这种平静雅致的作风,似乎是一种高级血统的世袭标志,是贵族和平民之间一条无可逾越的界限。他和他那位被自己家族除名的上司冯·罗尔夫一样厌恶这种做派。
“我接到的命令和您没有关系。”费舍尔咽了口吐沫,让自己的语调显得不那么情绪激动,“但您现在确确实实地在妨碍我执行任务。”
“您手上拿的是什么?”施季里茨没有在意他的话,他打量到了另外一个非常重要的点,似乎知道了希尔维娅如此失态的原因。
希尔维娅在一边低声道:“是我哥哥的佩剑是我的高祖父威廷根施坦因元帅的佩剑,我哥哥过生日的时候,斯坦斯洛斯伯父送给他的。”
“是一个俄罗斯元帅的佩剑。”费舍尔正期待他问这一点,他挑了挑眉,看向希尔维娅,“这种□□的东西不应该留在德意志的土地上。所以我才”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施季里茨就打断了他:“您说的话不合逻辑。”
“你说什么?”
施季里茨露出一个笑容:“您很清楚,您应该先质问帝国元帅戈林这句话,不是吗?”
费舍尔无法想象竟然有人能够做出这样不明智的举动,在一个盖世太保面前说帝国元帅的不是。他得意地笑了:“凭你刚刚的那句话,我就可以逮捕你!”
“您凭什么逮捕我呢?”施季里茨看着他,“哪怕是你们盖世太保,逮捕人也需要有证据吧?您是觉得,我和希尔维娅会互相写对方的告密信?”
费舍尔被他彻底地激怒了,他噌地一下,从腰间拔出了自己的手枪:“你这是在挑衅!”
“施季里茨”希尔维娅小声地叫了他一声,她很清楚,这种时候,如果施季里茨再激怒费舍尔。费舍尔是能干得出来开枪的事情的。
施季里茨没有如她所愿地停下来,反而向费舍尔走了过去,直到费舍尔枪口抵住了他的胸膛。他并没有在意,反而一弯腰,伸手把那把佩剑抽了回来。而后他从容地把佩剑递回到希尔维娅手上:“收好,希尔维娅。”
枪被打开保险的声音。
“举起手来。”费舍尔举着枪,大声道,“我现在逮捕你的理由是袭击盖世太保!”
希尔维娅和施季里茨相视一笑,他们是真的想不到有人能这么头脑简单。
施季里茨转过身去,面向那把指在他心脏处的手枪:“好,逮捕我。您的罪名非常可信。只是,您是不觉得自己漏了什么吗?”
“什么?”费舍尔已经得意地笑了起来,他很喜欢看这种贵族吃瘪低头的场景。
“您忘了检查我身上有没有武器。”施季里茨从大衣的内侧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枪,和费舍尔手上的一模一样:□□手枪(ppk)。
费舍尔隐约地觉得有什么不对,但他没有放下手中的手枪:“你的意思是,你要顽抗到底?”语气变得越发凶狠起来。
施季里茨终于忍不住笑了,他摇了摇头:“你是不是还忘了什么。”
费舍尔不肯接他的话了,他感觉自己的思路在被眼前这个人牵着走。
“我的姓名、职业和工作地点。”施季里茨把手枪收回到内侧口袋里,“这些都不知道,您是打算怎么回去写报告呢?您的上司罗尔夫、还有您上司的上司缪勒,就是这么教导你们工作的吗?”
“你怎么”费舍尔警觉地看了一眼希尔维娅,认为是她把他的工作信息说了出去,“是这个女人特别让你来的?你是谁?我没有在威廷根施坦因亲王的同僚资料里看到过你的照片。”
施季里茨看着他:“我叫马克斯·奥托·冯·施季里茨。”他刻意地报出接受审讯时才会用到的那种详细信息:“职业,党卫队旗队长。工作地点,阿尔布莱希特亲王街的帝国保安总局。”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证件:“这是我的证件。”
费舍尔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份证件,脸上的不可置信之情根本无法掩饰,他不明白,眼前这位风度翩翩的贵族,是怎么和他工作的地方扯上关系的。或许是行政人员?但他低头,立刻感到自己背后发凉:那上面写着的是“帝国保安总局六处”。
他听自己的上司罗尔夫说过,帝国保安总局六处的人是惹不得的。那是帝国保安总局内部的另外一个强力机关,六处处长舒伦堡的强势不下于四处的,也就是他们的处长缪勒,甚至有时候还要超过缪勒——因为舒伦堡可以随时去找希姆莱汇报,但缪勒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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