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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而踮起脚尖,朝着承乾宫暖阁的方向极快地瞥了一眼,旋即压低声音,语不传六耳道:
“就比如若是嫔妾说,常睿的事儿与嫔妾无关。娘娘您信吗?”
南瑾闻言并不震惊。
宜妃能隐藏在邵绮梦身后多年,而贺兰贵人又能隐藏在宜妃身后多年,便知她不可能是个心思简单的。
今日皇后召见她,她心中必定明白所为何事。
此刻与南瑾私下相对,倒是省了伪装,也不怕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南瑾正欲回她之际,又听得她泠然一笑,
“您不会信。所以嫔妾解释再多,也是白费口舌,徒然污了娘娘的耳罢了。”
话落转身便走。
南瑾唤住她,“你究竟想做什么?”
贺兰贵人驻足回眸,目光悠悠在南瑾面上一转,
“我与娘娘,原是在做同样的事。”
“什么?”南瑾蹙眉。
“不是吗?”贺兰贵人微一挑眉,日光洒在她的脸庞上,却仿佛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雾霭,叫人愈发看不真切她脸上的表情,
“娘娘争宠,嫔妾也争宠。身为天家嫔妃,想要博得皇上的垂怜恩宠,嫔妾并不认为这是一件需要羞耻的事儿。”
南瑾定定看着她,“你该知道,本宫要问你的不是这些。”
贺兰贵人垂首摇头,欲笑未笑道:“那么娘娘也很快就会知道”
她抬眸,颇有深意地与南瑾对视一眼,凑近了福礼道:“我答你的,也不止是这些。”
如此轻声漫语,很快就消散在春日和暖的风里,
贺兰贵人不再停留,起身携着宫女袅袅婷婷地去了。
旖旎春光
宫妃侍寝的规矩繁复冗杂。
若是得宠的妃嫔,尚有些体面可言。
但若是不受宠、位份又不高的,便只能一切都按着规矩来。
被鸾鸣承恩轿抬去朝阳宫后,需得先去偏殿暖阁,由司寝嬷嬷伺候着沐浴。
清洁后,方会用一床仅露头颈的被衾将人赤条条地裹住,由太监们抬着送入龙榻之上,静候帝王临幸。
当然也有例外。
若皇帝召幸某位妃嫔,不单是为了侍寝,还有兴致与其闲话家常、品茗弈棋,那流程便稍显不同。
沐浴更衣后,可换上自己的衣裳,再由嬷嬷们仔细检查清楚,不许携带任何外物入内。
甚至连束发的簪子,也要查验是否磨去了尖头,确保绝无伤及龙体的可能。
今日的贺兰贵人,便是这样一个例外。
她来朝阳宫时,身上穿的依旧是白日里那身惹眼的樱桃红浮光纱衣。
司寝嬷嬷在暖阁内将她仔细查验了一番。
这身行头轻薄贴身,并无夹层暗袋可藏匿任何不妥之物。
嬷嬷又将她发髻上的银簪取下,仔细验看过簪尖确已磨成钝圆,绝无伤人之虞,这才重新替她簪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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