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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千万别信他在你那立的什么富家公子人设,他要是真受宠,怎么可能一直在陈家寄宿?”
第一句就让许见深摸不着头脑,他心说闻杨什么时候立过这种人设,哪家公子哥上班还得自己打车,今天倒是第一次听说。
陆非晚见许见深没反驳,便说得更加头头是道:“他妈妈以前是陈教授的同学,学钢琴的,还没毕业就傍上公子哥,后来肚子大了被退学,可惜人家根本不认这个孩子。
“她偷偷把孩子生下来,闹了几年才拿到名分。没多长时间公子哥就腻了,把她跟闻杨养在郊区的房子里。
“因为那个公子哥喜欢钢琴,为了争宠,闻杨就被送到陈教授这儿来寄宿,学了好几年琴。”
“你想想看,这种家庭,能养出什么好人?”
高门大院的浮沉,被三言两语闲话带过。许见深听完,只替主人公委屈可怜。且不说故事真假,只听这一面之词,那孩子也未免过于无辜。
不管闻母是否真的争权夺利苦斗数年,闻杨居无定所确是真的。就算陈钧对他再好,孩子终归还是被当成累赘和工具,漂泊在外。
思来想去,许见深越发觉得男朋友的话过分,盯着他的脸,问:“这些话,你在陈教授面前,敢说吗?”
陆非晚被他怼得一时难开口:“什么意思?”
“听起来闻杨也算是在陈教授家里养大,”许见深语气随意,没有要指责的意思,听者却浑身发痒,“那么你的恩师,算是‘什么家庭’?”
陆非晚无言相对,不觉握紧方向盘。
说话间,驾驶座一侧的窗户被敲响。
许见深看到来人,帮忙降下车窗。陆非晚也噤声,看着窗外,切换成礼貌但冷淡的表情。
闻杨手里提着两个塑料袋,交给陆非晚:“陈老师家里还剩些香肠,让你们带走。”
陆非晚头都没转一下,仍旧直视着前方:“我们不怎么做饭,你拿回去吧。”
闻杨没照做,只是说:“陈老师一片好心,我拿回去,他会伤心的。”
眼见二人的气氛古怪,许见深忙出来调停,维持体面:“收下了,麻烦替我们谢谢他。”
闻杨便从车窗递过去,袋子在陆非晚的面前停留一秒,来到许见深手上。
陆非晚攥着方向盘的手松了松,他伸出右手,拦截袋子:“给我,我放后备箱。”
许见深本就懒得下车,听到这话,便把香肠递给他。陆非晚解开安全带,绕到后备箱,将塑料袋放好,走回车头前,半笑着对闻杨说:“这么点东西还专程送一趟,还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该做的。”闻杨耸耸肩,转头朝车里抬抬下巴,“路上小心。”
“嗯,再见。”许见深隔着车窗,朝他挥挥手。闻杨点头,算是回应。
“好了,我跟阿许就先回家了。”陆非晚把“回家”两个字咬得很重,“既然你也想进唱作圈,那以后大家都是同行。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闻杨倒不觉得自己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所以只是微笑挥手道别。
车逐渐开远,许见深看着后视镜中逐渐变小的人影,忽然叹口气,说:“他拿你当大师哥,你自己想,刚才编排那些话应不应该。”
陆非晚冷笑不语。
许见深累了,靠在副驾上,合上眼睛,声音很沉。
“知人知面不知心。”陆非晚这样评价。
许见深心情变得低落,他觉得陆非晚今天对闻杨的敌意是在跟自己赌气。
至于原因,他不知道,也没力气去问了。
像之前的很多次一样,再怎么问,得到的答案也是模棱两可。从前许见深试过追问,刨根问到底,最后换来的都是吵架。
上次冷战尚且只算一次小摩擦,最激烈的那回吵架,发生在他们被狗仔拍到后不久。
当时两人的关系刚被曝光,有些陆非晚的不理智粉丝,根据照片找到许见深的公司甚至住址。他们觉得许见深在“吸血”,于是变本加厉地跟踪他、威胁他,最后闹到警局才收场。
为了平息事态,许见深想让陆非晚注册社交平台,替兖港说几句公道话。但陆非晚认为歌迷与歌手都是独立的,希望自己跟歌迷的交流仅限于音乐,自己的表达也止步于词曲,他不屑也不想建立社交上的连接。
所以直到现在,陆非晚仍然没有公开的账号,二人也因此不开心了小半年。
许见深在那次终于意识到,他跟陆非晚就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方枘圆凿。他不能过于刨根问底,或强求陆非晚融入自己。
现在光是应付工作已经非常疲惫,许见深没有力气再去做生活的猜想题。
所以,在车厢再次陷入寂静,陆非晚正在等待许见深询问自己为什么心情不好的原因时,许见深没再开口。
不起眼的银莲花
歌迷的风波随着时间已经慢慢平息,许见深早就将兖港搬离原址,摆脱骚扰,逐渐让公司重新走上正轨。
二人一路无话,直到路过一家花店。
花店名叫“树”,店主是个大学刚毕业的女孩子,据说是不想找工作,所以家里出钱给她开了间花店。
许见深很喜欢跟她谈话,因为她身上有种没经过职场历练的松弛和纯真。店主审美也好,总会进些美丽又珍贵的花卉,别的地方很难看到。
眼看“树”就快到了,许见深看着窗外说:“下个路口停车吧。”
陆非晚缓缓停下等红灯,语气冷漠:“马上到家了。”
“我想买点东西。”许见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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