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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殊奇怪地看一眼孟大:“南风馆有什么不好说的,值得你这样吞吞吐吐。”
孟大垂下眼,很小声地嘀咕:“属下怕您好奇,要进去玩……”
白殊有些好笑:“怎么,殿下能去如意楼听曲,我不能去南风馆长长见识?”
孟大讷讷:“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白殊看他满脸窘迫,便不再逗他:“放心吧,我对那种地方没兴趣。”
马车缓缓从那间南风馆门前经过,白殊注意看了看楼里。
楼里暗,从外头往里望看不清,只依稀能看出来人不多。白殊不自觉地蹙下眉头,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可又想不出来。
直到马车过去,他回首看见有人送客出门,再打着呵欠回头,才猛然察觉过来,叫了声“停车”。
训练有素的车夫立刻催马靠边,环护马车的东宫卫们也跟着移动。
车外的孟大有些紧张,靠到车窗下问:“楚溪侯?”
白殊见他一副生怕自己要进门的模样,无奈地道:“冯总管的干儿子这时候来南风馆,你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孟大微愣:“有什么不对?”
白殊再次望向那栋楼:“虽说青楼这类地方全天都不关门,但按常理来说,都是下晌才开始热闹的吧?”
孟大想了想,才道:“应该是……”
毕竟嫖客们通常是闹到深夜才睡,总要睡到临近中午才起来,要陪客人的花娘、小倌们也都是这作息,所以上午的时候就会冷清很多。
冯万川的干儿子在这个时间去南风馆,实在有些不寻常。
白殊抬头看看天:“现在最多也就是巳正时分。若是那些整天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这时候出门寻欢作乐也就罢了,但冯总管的干儿子,应当没这么空闲才对。”
他记得谢煐说过,那人是冯万川最得力的副手。
白殊又道:“而且,上次他去四海楼时变过装。刚才我认出来的,就是他当时变过装的样子。”
上回白殊不想让宁王有机会抓到东宫的尾巴,谢煐就谨慎得连派出去拍棉花的人都要求变装。
为了让那批棉花顺理成章地转到白殊手上,先前张峤还往外头放过消息,说拍下木棉的商人将东西送给楚溪侯,求得一个治疗牲畜病症的药方。
而白殊此前并没有见过冯万川的干儿子,刚才能认出来,正是因为他又变装成了四海楼那晚的模样。
经白殊这么一说,孟大也回过味来,若有所思地看向南风馆,小声问:“是否要让人进去看看?”
白殊目光扫过众东宫卫:“算了,你们这样进去太招眼。”
全安阳城就没有不认得东宫卫服装的。
说完,白殊在脑内对小黑描述了下那个人刚才的样貌和服装,就伸手推开车门。
孟大猛地转头,再次变得紧张:“楚溪侯可比我等还招眼!”
白殊扑哧一笑:“我又没说我要进去。是小黑闹着要下车,我才给它开门。”
他话音刚落,孟大就见到一团小黑影从车里跳出来,沿着街边小步跑远,还引得一些孩子叫喊。
白殊把车门关上,拉回话题:“你派个人回去告诉冯总管一声吧,也说不定是冯总管有什么事派他来的,闹出误会就不好了。”
孟大点点头,指了一名东宫卫回去,又往黑猫跑走的方向看看:“您的猫不用管吗?”
白殊摆摆手:“没事,它玩够了会去找我。”
孟大想想,的确也见过好几次小猫自己跑出去玩。上回白殊临时夜宿青楼,这小猫都能找过去,该是真有灵性。
白殊没给孟大多想的时间,吩咐车夫继续往铺子去。
他的铺子当中最好的是东市的两间和西市的一间,此时顺便去看的便是东市那两间。
白殊挑着帘子远远看过去,见铺子前挤了不少人,就叫车夫停了车没再往前走,又点一名东宫卫上前去看情况。
没过一会儿,东宫卫回来禀道:“都是过来询问短工安排的,属下听着,人群里不少人说明日会过去看看。”
白殊点下头:“那便好,我还怕没人有兴趣。既然都顺利,就回府吧。”
今日一早白殊就雇了闲汉在各坊宣传自己要招短工,从明日起到应玄观和慈幼院做活,具体情形可以到他的铺子询问,再给各处铺子都安排人手讲解详情。现在他就是来看看有没有百姓响应。
此时孟大看那头已经有人发现了白殊的马车,还有些人转往这边来,连忙安排东宫卫都护到这一侧,让车夫赶紧走。
不过那边的百姓们并没有围上来,只是对着马车遥遥做揖。
白殊探身出车窗,对那边众人挥挥手。
*
冯万川今天非常忙碌,一直在安排做冬衣冬被的准备,尤其他还把最得力的干儿子派了出去,就不得不亲自处理所有事情。
好不容易忙过一阵,也到了谢煐该下朝回府的时候。他进屋洗把脸,换上一身干净的外袍,便匆匆赶去大门等着接人。
虽说谢煐也不是真离不开他,但冯万川十岁入宫跟着先皇后,十六岁随着谢煐搬到东宫,可以说是陪着小主人一路同甘共苦。因此,只要能抽得出空,他都会亲自伺候谢煐。
结果刚到前院,就被一名东宫卫拦住。
冯万川认出是守竹影院的,奇道:“你没有随楚溪侯出门?”
东宫卫向他详细说了刚才在南风馆前的情况,以及白殊的疑惑。
冯万川听得惊出一身冷汗,强作镇定道:“哦,是咱家有些不好暴露身份的私事,着急着让他去办,没想到让楚溪侯受惊了。回头你和楚溪侯说一声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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