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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卫跟着吁口气:“这就好,楚溪侯也是怕有什么误会。”
冯万川看着东宫卫往竹影院去的背影,抬手擦擦额角,心里念叨着——没想到竟是这么不赶巧。而且,楚溪侯也太敏锐了,居然这都能让他察觉出不对来!等会儿可得先提醒殿下一声,万一楚溪侯提起,要能圆得过去。
可是,该找个什么借口好呢?他一个宦官,能有什么不好暴露的事要派人去南风馆啊……
冯总管的眉头拧成了个川字。
*
白殊下午议完事回到竹影院,看见小黑正在院子里晒太阳,旁边的食碗水碗都空了。
他走过去抱起小黑,又在院中软榻上躺下,带着它一块儿继续晒太阳。
吃午饭的时候小黑没回来,谢煐还问过一声。当时白殊已经得知是误会,不好说自己让小黑去偷听冯万川的私事,只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现在白殊正犹豫着是否要探听秘密满足好奇心,小黑却先对他说:“太子真是太有心了。”
白殊一愣:“嗯?”
小黑:“那个人找了好几个小倌,详细询问他们头几次的感受,怎么样能不受伤,怎么样能舒服。从事前到事后,全都仔细记下来。他既然是太子心腹的心腹,这肯定是太子吩咐他去打听的吧,为你们以后做准备。”
白殊呆了片刻,终于反应过来,猛地抬手捂住嘴,却还是忍不住闷笑出声,惹得知雨和院中值守的小厮都莫名其妙地看向这边。
小黑晃着尾巴拍他:“你这个反应是不是有点不礼貌?”
白殊自顾自笑了好一会儿,才总算把强烈的笑意压下去,不过唇角还是扬着。
他抚着黑猫的背毛,在脑中感慨:“我没想到他居然对这种事也这么认真。”
感觉完全颠覆了先前那种心机狗的印象,就变得分外可爱起来。
小黑:“太子明显就是细心严谨的性格,做事情都谋定而后动。”
白殊无奈:“谋什么呀,我宁愿他冲动一点。”
不过,谢煐若不是如此谨慎又坚韧,恐怕也活不到现在。
这么一想,白殊又感觉心脏泛起点微微的疼痛。
他正独自品味着这种心疼他人的感受,就听小黑跟着惋惜:“我这里有好多教程,可惜太子看不到。”
感伤被打断,白殊还是忍不住好笑:“光纸上谈兵有什么用,这种事,重在实践。我又不怕痛,他那是仔细过头了。”
小黑启动自己的情感分析程序,得出金句:“可他怕你痛。”
是啊,太子怕他痛。
白殊伸手按上胸口,笑意慢慢沉淀,心中一片酸酸软软。
良久之后,他招手唤过知雨。
“重阳节时买的菊花酒是不是剩着一瓶?去找出来。”
他和谢煐是在船上过的重阳。在前一次停靠码头之时,谢煐特意让人先买了菊花酒、重阳糕,发给船上众人。
白殊记得当时剩着一瓶,谢煐见他爱喝,就给了他。
现在,是时候喝一回酒了。
*
这日晚间,谢煐泡过澡回到房里,拿起冯万川刚送来的小倌记录细看,一边在心中和昨晚看的话本对比。
看完一份,他眉头就打起结——果然,话本子太不靠谱,只会挑刺激人的东西写,幸好让人去问了真实情况。只是……真就避免不了要受伤?还是他们用的油膏不行?
谢煐刚拿起第二份,房门突然被敲响。
他抬眼看看,将东西反压在案台上,才唤声“进”。
只见小厮推开门,在白殊身旁伺候的知雨跨进门,躬身道:“郎君问殿下有没有空闲,想邀殿下过去喝酒。”
谢煐眉头还没解开:“他怎么会想起来喝酒,什么酒?”
知雨照着白殊教的说法道:“就是回京路上买的菊花酒,郎君想起还剩一瓶,就说早些喝掉,免得放坏了。殿下若是忙着,郎君便找孟卫士他们一块喝。”
谢煐当即眯了下眼,沉声道:“你回去同他说,我这就过去。”
知雨应过是,退出门去。
谢煐拿着案上那叠记录站起,走到隔壁书房,将东西收进装有先前那些话本的暗格里,才转身出门。
天上的下弦月洒下朦胧的光,小厮在前方打着灯笼。谢煐放眼望出去,前方几乎是黑漆漆一片。
上景宫里热闹的地方是后院的东宫卫驻扎地,前头这么宽敞的地方就住了两个主人,除了偏殿与竹影院明亮,其余地方都灯火稀疏,只有巡逻的东宫卫举着火把经过,才会划过一道流光。
从偏殿到竹影院有段距离,但对谢煐的脚程来说算不上多远。
只是,也不知为何,今晚的这段路却让他觉得格外地长,仿佛总也走不完。
他在昏暗中不断迈步,秋日的夜风就不断地拉扯着他,寒意一点点穿透衣物,浸入肌肤,涌向跳动的心,一层层裹上去。
直到前方终于有光破开黑暗,映入他眼中。
这一瞬间,谢煐感到自己渐渐变凉的心,好似立刻被那一室的光烘暖,胸口一下变得热烫。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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