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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这场闹剧以大灰耗子从靠近后山的小窗跳到屋外划上了句号。
任罗疏和宋奚晦松了一口气,看向对方的眼神都满是无奈。两人也没说什么,先兵分两路把屋子里的东西扶正了。最后又都回答了那个装满种子的柜子前边。种子堆已经塌了,显露出柜子上的大洞,洞口处露出一点废弃的衣料,看颜色是寺里最常见的僧袍。
任罗疏直言:“怪我们,把他家给搅了。”
“那你去跟鼠大爷道歉啊。”宋奚晦说着把手再次伸向种子,却犹豫着不敢碰,最终不甘地收了手,说,“我去洗个澡。”
“没,没那么严重吧?”任罗疏觉得不至于,“不就是用手碰到了老鼠窝吗?洗——”
——洗洗手就好了。
后半句话他没说出口就已经被宋奚晦嫌弃的眼神堵了回去。
“在你洗澡之前,离,我,十,米,远!”
为了不被宋奚晦嫌弃,大中午的,任罗疏给自己全身上下洗了个干净,甚至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再出门时宋奚晦已经坐在了院子里,抱着胳膊沉思着什么。
任罗疏轻咳了两声,展示了身上的衣服:“洗干净了。”
“哦。”宋奚晦拍拍身边的台阶,示意他坐下,又主动提起,“那些种子应该是用不了了,也不知道慧然猴年马月买的,刚刚发消息问他了,他应该在忙还没回我。”
任罗疏顺着他的话问:“你猜他现在在做什么?”
“谁知道他,睡觉也说不一定。”宋奚晦调侃完,又把话题掰回了种子上,“我刚刚也发消息问了明冼,问他寺里有没有种子能借给我们,也说没了。怎么办呢……”
“怎么办呢?”任罗疏附和着。
宋奚晦抬高了声音:“问你呢,小罗哥!”
任罗疏浑身一颤,下意识地答了声“是!”
“唉。”宋奚晦失望了。
“别,别叹气啊。”任罗疏硬着头皮,手足无措,结结巴巴的,“我想想啊,那,那没有种子的话,明天下山去买,买嘛,虽然说路难走,但是,但是其实也没什么的。”
宋奚晦不说话了,失落地垂着脑袋。
任罗疏忽然明白了,小心问道:“你是不是不太愿意下山?”
几秒后,宋奚晦点下了头。
为什么不愿意下山这件事任罗疏没有追问,他只庆幸原因是这个,这是个最好解决不过的事情。他说:“没,没事,你给我写个单子,我去帮你买,我不怕下山。”
“你,可以吗?”宋奚晦根本不掩饰自己的不信任,还提醒他,“离云古寺最近的镇子,镇民都很热情,非常,非常,非常热情。”
三个热情,砸得宋奚晦脊背发凉,直打退堂鼓,却又因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承诺:“没事的,我可以。”
【作者有话说】
鼠大爷:人类真的是脆弱的小生物捏
事情是中午答应的,后悔是晚上发生的,深刻体会什么叫“打肿脸充胖子”是凌晨时候的事。因为想到宋奚晦强调的那几个“非常”,任罗疏怎样都睡不着,他讨厌和人交流,更害怕和热情的人交流,生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伤害到别人惹出点什么麻烦。
可他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哄自己去违反承诺,去放弃构建场真人的星露谷游戏,去放弃帮宋奚晦实现愿望。他跟自己强调着留在山上留在这座院子里的初心,就是为了找回任峻朋他们口中的宋奚晦。
纠结了一晚上,早晨时,任罗疏还是背上了双肩包准备下山,他把自己全副武装起来,用口罩、鸭舌帽、冲锋衣全副武装自己,力求让身上裸露的皮肤不超过5。从出院门他就开始祈祷,祈祷这趟旅程能避免一切不必要的交流,祈祷一切顺利。
随着季节越来越接近夏天,檀城天亮的时间越来越早,他到山门时天光已经大亮,已经有香客自唯一的石梯登上了这座半山腰的古寺。眼看着有人想向他问路,他随即加快了脚步不想让别人抓到一点机会。
越往山下走,石梯上的人越多,而他作为这条路上目前唯一的逆行者极为显眼,不少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他,他脸一热,脑袋一昏,脚上的步子就更快了,满脑子都是快点离开这个人间地狱。
忽然,脚一空,任罗疏脑子里仅剩一片空白,再回神时他整个人就架在一个年轻的男人胳膊上。那是个长相极为出色的男人,一双眼睛十分清澈,带着笑,胸前的两颗衬衫扣子解开了两颗,一副夸张的墨镜挂在了上边。
“你没事吧?走那么着急,这儿的楼梯看上去很容易踩空啊。”
“没,没事。”任罗疏没想到,还没成功下山呢,就已经遇到了恐怖的“热情人类”。
救了他一命的人向山上望去,问他:“听说这个寺挺灵的,不知道有没有那种能避开小人和烂桃花的平安符?”
任罗疏小声回答:“没有这种东西吧。”
“万一呢。”那人不信,义愤填膺地诉说着自己的故事,“我老婆总招小人和烂桃花,我实在是不放心,那你说我去菩萨面前告那些家伙行不行?让他们去找自己的老婆,别老天天觊觎我老婆,虽然我自信他们抢不过我,但是他们天天晃来晃去看着都烦啊……”
眼看着“救命恩人”讲故事的嘴没有一点停下来的意思,任罗疏只好用尽力气和勇气说了一句“我,我不知道你去问问寺里的和尚他们都是好人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任罗疏义无反顾地向山下跑去,把热情的好心人和他的爱情烦恼甩在了身后,迎着风跑了许久,终于有惊无险地到了山下,踏上了柏油路,宋奚晦跟他说过,顺着这条柏油路一直走,大约一个小时就能到最近的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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