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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与宣摇摇头:“他是欣赏你。以前和你关系不睦,只是治国理念不合,可他晓得你的为人,不忍看你背负污名。”
话至此处,二人都沉默下来。
这事情是他们心里的结,没法过去。哪怕有轮回转世做弥补,仍然难以放下。某些时刻也能释怀一二,可叫他们全部掀篇过去,又实在做不到。
伤害已经造成了,结局定格在那个惨痛的冬日,如今的美好都像偷来的梦境。
在最初梦到丛风死亡的那段时间,方与宣每日浑噩,时常分不清到底哪一边是梦,哪一边是真实,总猜测难道重逢的时光都是崩溃之下的幻想。
身边沙发一沉,丛风坐到旁边,和他肩膀挨着肩膀,酒杯一歪,清脆一声碰杯。
“别想了,都过去了。”
“你过得去?”方与宣斜着眼睛看他。
丛风平静道:“你帮我翻案了。我过得去。”
方与宣闻言,心里那根弦被狠狠拨动,这话比多少甜言蜜语都动人,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偏过头去亲他。
一个绵长的吻,丛风在亲吻的间隙问他:“把我的烟藏哪儿去了?”
专心亲他的人笑了,灼热的呼吸都落在下巴脖颈,方与宣拉开一些距离,讲话时,唇瓣虚虚擦过,带起一阵痒。
“现在才发现烟没了,看来没有骗我呢,这两天这么老实。”
太痒,丛风咬了咬下唇,又追过去亲他。
这回终于可以允许擦枪走火,他们在沙发上滚作一团,到动情处,二人都难以忍耐,丛风下意识探手在茶几上摸一摸,才意识到工具都在卧室里,便要起身去拿。
方与宣拉住他的衣摆,把人拽回来:“不用了。”
“不行。”丛风亲亲他的眼睛,又要起身,被方与宣勾住压回来。
“不用。你以前也没用过啊。”
酒精在身体里点了一把火,烧得四肢百骸都火辣辣的,又烫又难耐,丛风索性不再推拒,伸手去扯他的裤子,又听方与宣晕乎乎道:“但不要弄里面。”
丛风也晕头转向,只顾着亲他的锁骨,原话奉还:“为什么?以前也没这要求啊。”
方与宣说:“不好清理,容易肚子疼。”
丛风终于清醒一些,他有些不快:“怎么不跟我说?”
他动作一停,轮到方与宣晕头转向,他皱眉扣住丛风的后颈,将他压向自己:“你说呢?”
丛风又嘀咕一句:“怪我也没看出来你不舒服。”
方与宣这回笑了:“我还能让你看出来?”
后半段笑声被吞进肚子里,沙发太软,一用力就陷下去,丛风后背出一层薄汗,刚准备就绪,还没开始进入正题,放在一旁的手机忽然响了。
二人谁也没理,响了三十多秒还在继续,方与宣吸着气推了推丛风:“谁手机响,别是喊你回去加班。”
丛风烦得受不了,忍得青筋突起,他反手拿过手机,看也没仔细看,按了接听:“喂?”
“喂……”对面噎了一下,犹豫道,“方……?”
丛风一看来电显示,才发现这是方与宣的手机,那明晃晃的大字给他看得都萎了,“爸”,他怀疑自己今天这两下子要害得性功能障碍,叹一口气,举着手机贴到方与宣耳边。
方与宣也要障碍了,他揉一揉太阳穴,声音有些疲惫:“爸。”
听着电话那头支吾好半天,他与丛风对视几眼,丛风把东西抽出来,随后趴在他胸口上,一副心累的模样。
支吾到后面终于憋出话了,时隔六个月,他终于又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和朋友一起呢?要是不方便讲话,我一会儿再打。”
方与宣不语,也许是他的沉默佐证了某些猜测,对面也跟着安静下来。
哪有朋友会这么冒昧代接电话的。又不是傻子,老爸就是递个台阶,看他愿不愿意下。
方与宣习惯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和家里通话,可丛风像只大狗一样扒在他胸前,惨兮兮的,他不想把人推开,只能就着这个姿势聊。
“方便,爸,你说吧。”
父亲没有说太多,只说昨天突然梦见他们一家三口,就跟崔茵托梦似的,白天又去墓园看她一回,一想到父子二人一年到头聚不了几次,心里不好受,问他国庆有没有时间回家吃个饭。
说到这份上,不愿回去也要回去了,更何况他其实已经没那么抵触回家,以前他总是觉得难为情,现在倒是变了心态,真的有些想父亲了。
想电话里的父亲,也想上辈子的父亲,想崔茵。
简单聊了几句,挂掉电话,丛风还没骨头似的趴着,方与宣戳戳他,说:“还继续吗。”
“缓缓。”丛风闷声道,听起来十分愤怒。
“哦。”方与宣失笑,“那再喝几杯吧,我再坦白,咱俩在我爹寿宴上打架一起掉进湖里那次,他回来问过我是不是过得不好,考虑想个办法把你弄不能人道,我拦住了。”
◇
自私的人
第一次听说老丈人曾有如此残忍的毒计,丛风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我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吧。”
“他就这样,我两个爹都这样。”方与宣曾以为前世今生两个父亲是截然相反的两类型,一位正直古板,对内对外是一视同仁的高要求,待自己亲儿子从不客气,说罚就罚;一位寡言少语,从小就和他不亲近,因着太不亲近,连关心都像客套。
后来他渐渐明白,外壳是众生百态,可芯子是一样的。上一世他扳倒二皇子后,招得皇帝忌惮,引人弹劾他父亲,逼着放权告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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