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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往常称呼的“少爷”不同,这是池珉亲自允许的称呼,是彰显他们关系密切的象征,哪怕是在学校,童嘉羽都对这两个字的叫法极为谨慎,现在却轻而易举地叫出这两个字……
“我允许你这样叫我了吗。”池珉不耐地回过头,几乎是怒目而视。
童嘉羽见过少爷发脾气,但是没有哪次从少爷眼睛里体会到痛恨,类似受伤的表情再次浮现于面庞,他张了张嘴:“少爷。”
“我没有讨厌你。”他低着头,声音很轻:“也没有要看你笑话。”
“讨厌”。他分明可以直接回答问题,却偏偏要说一句“没有讨厌”,谁又在乎他是不是讨厌,难道他一句“讨厌”,就意味着池珉一定会耿耿于怀吗!
池珉抿紧嘴唇,面目阴冷地看着他:“你讨不讨厌很重要吗,我又凭什么相信你。”
似乎在试图理解他这几句话的缘由,池珉忽而笑了:“还是你以为我真心把你当朋友吗。”说完,很慢地收起笑,直击他的眼底:“还好没有上当,我就知道你这种人不值得相信。”
话总是说出来的时候最轻松。没有人知道池珉这十天是如何度过的,周围的空气是热的,他却感受不到身边有人的存在,仿佛之前的同桌和誓言不过都是假象。
他承认,他确实犯了错,但童嘉羽只不过是一个员工的孩子,既然口口声声说把他当朋友,凭什么能像其他人一样冷落他?凭什么在他好不容易接受、认清这个事实时,又跑过来假惺惺地关心他。
池珉何时也需要这些同情和虚情假意?
童嘉羽耷拉着眉眼,心甘情愿地接受他的结论:“对不起少爷,我让你失望了。”
像一团任人揉搓的棉花,全程将池珉的冷嘲热讽和怒意包裹得密不透风。
池珉嘲弄、极度自我厌弃地撇过脸,“啧”一声,莫名没了兴致,认为今天的这番对话都是白费口舌。
最后池珉还是走了。他换了衣服走到床边躺下,童嘉羽险些要脱口而出的“苦衷”就这样被错过,好在少爷只是想睡觉了,因此他也松了口气。
少爷说的话很是难听,又对自己发了很大一通火气,让童嘉羽以为两人早晚会分开,但事情迟迟没有发生,他不自禁想,是不是自己的道歉让少爷变得不那么生气了。
可他们确确实实从那天开始,不再讲过一句话。
童嘉羽对此很苦恼,他觉得自己好笨,怎么会一点办法儿也想不出来呢。
他不知情的是,池珉消气少许的原因并非因为他的道歉,而是在他私底下向管家询问池珉耳朵的情况后不久,管家伯伯便将他出卖给池珉。
那天两位小朋友的氛围和状态明显有所不同,少爷寡言少语,连小羽也是一脸愁闷,饶是他和保姆一唱一和,也没能让气氛活跃起来,最后饭没吃几口,就都没了胃口,看着少爷沉默离去,小羽满目愁容又焦急地跟上去,大人们面面相觑。
最后不出管家所料,当天晚上童嘉羽便偷偷摸摸找了过来,他小心推开门,探个小脑袋在后面,说:“伯伯,你在吗?”
管家说:“小羽怎么来了,快请进。”他问:“是有什么事吗?”
童嘉羽进来后反倒犹豫起来,他说:“伯伯,今天我看到医生过来是少爷不舒服吗?”
管家在心里笑了笑,有些不解地问:“小羽没有问少爷吗?”
童嘉羽点头又摇头,说:“伯伯,少爷的耳朵严重吗?”
管家静了静,回答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这个伯伯也说不好,还是要根据少爷自身的实时情况才能下定论,有时也和少爷的心情有关。”
他听得似懂非懂,提到与心情有关,他点头:“我知道了。”
离开管家的房间时,他认真地说:“伯伯,今晚的事你可以保密吗,我怕我问了少爷会生气。”
得到管家的承诺,他方才愿意离开,不料想第二天管家伯伯就将此事告知少爷,顺带补充:“小羽还是挺关心少爷的。”
池珉神色不改:“他叫你来告诉我么?”
管家面带笑意:“他怕私下问我会让您不开心,还特地嘱咐我不要告诉您。”
池珉看他一眼,沉默片刻,说:“难怪说姜还是老的辣。”
但到底没再反驳其他。
最近几个周末,童嘉羽其实睡得不大好,醒得尤为早,起床时少爷还在睡,他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穿上棉袄去卫生间洗漱,水龙头开得小,还是能听到水哗啦啦流动的声音。
池珉醒了过来,不多时,他听见门打开又合上的响声。
童嘉羽来到一楼,保姆阿姨还在厨房为他们准备早餐,他和阿姨打完招呼,走出别墅,看到管家伯伯拿着斧头在园林里处理光秃秃的树枝。
斧头的刀柄在微亮的光线下闪着锋利的精光,他不免觉得新奇,走过去凑近了看。
管家很快发现了他,问:“小羽今天起这么早,昨晚睡得好吗?”
童嘉羽点头,说:“我睡得很好,伯伯这是要砍掉坏掉的树枝吗?”
管家告诉他:“没错,一到冬天这些树就干枯了,早点处理,到了春天也能早点发芽。”
他懂事地说:“那伯伯忙,我就在旁边看看。”
管家手法娴熟,三两下树枝便掉落下来,他看到地上枯竭的树枝,不由得感到有趣,绕着树木转圈打量,浑然不觉地上有几个坑,一不小心踩了坑,整个人跌到草坪上,滚进了树底下。
管家没听清他的叫声,手里的动作始终没停,若是以往的童嘉羽,指定拍下屁股就爬了起来,这次他却脸色煞白地呆坐在地上,眼见离他几米高的斧头落下,他再也不受控制,尖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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