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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砚被他的调侃逗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笑道:“对啊,家里管得严,没办法。”他总不能说,查岗的可不是一位,而是两位“债主”吧。
吴淮啧啧两声,一副“我懂我都懂”的表情,边摇头边掏出自己的手机:“唉看得我都想我女朋友了,我也得赶紧找个有信号的地方给她发个消息求安慰去!”说着也抱着手机一边吐槽一边找信号去了。
楚砚看着吴淮走远,低头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发现右上角的信号格似乎微弱地跳动了一下。他想着趁现在还有点微弱的信号,赶紧给另一位“债主”也报个平安。
他举着手机,像探雷一样在原地缓慢转圈,寻找着信号稍强的位置,好不容易看到信号格多了一格,立刻给顾屾拨了过去。
视频请求几乎是被秒接的。
顾屾似乎刚洗完澡,穿着一身深色的丝质睡衣,领口微微敞开,露出小片锁骨。他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正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本书,柔和灯光洒在他身上,褪去了平日商场上的锐利,显得格外居家和慵懒。
“山山,”楚砚笑着唤他,用了两人私下里更亲昵的称呼,“在看什么呢?这么用功。”
顾屾听到这个称呼,从书页上抬起眼,透过镜片看向屏幕里灰头土脸却笑容灿烂的楚砚,眼神柔和了下来。他将书封面朝镜头示意了一下:“《克林索尔的最后夏天》。”
楚砚有些诧异,他很少见顾屾看这类文学性的书籍,他的床头读物大多是财经杂志或者管理类书籍。“怎么突然想起来看黑塞了?这可不像顾总的风格。”
顾屾调整了一下眼镜,语气平淡地解释:“最近接触的一个潜在客户,是黑塞的忠实读者。投其所好,顺便自己也读读。”
自从锐创科技的发展步入稳定期,最大的竞争对手楚虞也似乎退出了对楚砚的争夺,顾屾内心深处那份因过往经历而产生的不安和焦虑感已经逐渐被抚平,安全感与日俱增。
他与楚砚的关系,也进入了一种更加稳定的阶段。无需太多言语,只需一个眼神,便能感受到彼此心意的流通。
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日常,信号再次开始不稳定。简短道别后,楚砚挂了电话,将手机塞回背包,重新投入了他的科考。而另一端,顾屾摘下眼镜,轻轻摩挲着书页,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继续沉浸在那位作家的夏日迷梦里。
摊牌
楚虞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真正看到楚砚了。
记忆里那个总是带着漫不经心笑意、能轻易搅动他心绪的青年,似乎正在逐渐褪色,变成手机相册里定格的影像,或是财经新闻角落里偶尔提及的一个与他渐行渐远的名字。
半年前,楚砚以“学业繁忙,难以兼顾”为由,极其干脆利落地将云端智控项目的管理权重新交还给了楚氏集团。交接流程规范清晰,甚至找不出一丝错漏。楚虞连一句像样的挽留都说不出口,只能公事公办地签字同意。
自此,他失去了每周唯一能光明正大见到楚砚的机会。他就像一个窥视别人幸福的小偷,只能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通过各种零碎的信息渠道,自虐般地关注着楚砚的一切。
他知道楚砚和顾屾依旧稳定,知道他们似乎去了某个海岛度假,知道顾野在顾氏步步为营,即将登顶。他看着楚砚的光芒在不同的地方闪耀,却都与他无关。
每一次得知楚砚的消息,都像是在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又撒了一把盐,痛楚清晰,却又无法戒断。
当他知道楚砚自己成立了一家投资公司时,一种莫名的心理驱使着他,他开始不动声色地利用楚氏的资源和人脉,暗中为楚砚铺路,扫清一些潜在的障碍,只想让他走得更顺一些。
而楚砚也的确没有让他“失望”,金石投资在他的运作下,短短时间内便声名鹊起,颇有青云直上之势。
楚虞看着那些战绩,心底总是骄傲的,他的阿砚,从来都不需要任何人的庇护,他本身就足够强大。
他已经二十九岁了。三十岁这个曾经觉得遥远的数字,如今近在咫尺,像一道越来越紧的催命符。家族的压力,父母日渐频繁的关切,都让他喘不过气。
这天,楚夫人又打来电话,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让他晚上务必回家吃饭。楚虞握着电话,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心中已然明了——又是一场精心安排的“家宴”,主题毫无疑问,依旧是给他介绍某位门当户对的千金。
他甚至已经提前准备好了推脱的借口。
将车驶入老宅熟悉的车道,停稳。楚虞在车里坐了几分钟,才推门下车。
步入主楼,他却微微一愣。客厅里异常安静,没有预想中陌生女士的身影,也没有其他亲戚在场。只有楚董坐在沙发上看新闻,楚夫人则在餐厅和厨房之间忙碌着张罗碗筷。
“爸,妈。”楚虞出声打招呼。
“哎,虞虞回来啦?”楚夫人听到声音,笑着迎出来,“快去洗手,准备吃饭了,今天妈妈亲自下厨炖了你爱喝的汤。”
楚虞有些恍惚地去洗了手,坐在了餐桌旁。看着桌上都是自己爱吃的家常菜,父母神色如常,他甚至开始恍然相信,今天或许真的只是一次普通的家庭聚餐。
饭桌上气氛起初还算融洽,楚夫人不停地给他夹菜,询问一些工作上的琐事,楚董偶尔插几句话。但楚虞能感觉到,父母之间似乎交换了几个欲言又止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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