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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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第1页）

他眉头微蹙，眉间褶皱似山峦起伏，转头对身旁芒种道：“你去瞧瞧，这姑娘怕是有难言之隐。”

芒种颔首，脚步轻缓如踏云，走近病床。

榻上女子蜷如虾米，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渗出，顺着脸颊缓缓滑落，打湿了鬓角的发丝。

面色惨白如宣纸，嘴唇颤动着挤出细弱的声音：“肚子……疼得厉害……”

她左手死死攥住被角，右手虚掩小腹，指节因用力泛出青白。

当女患者开口说话时，芒种发现她说话声音中气尚可。

芒种俯身靠近，轻声问：“您叫什么名字？哪里不舒服？”声音温柔得像春风拂过水面。

女患者睫毛颤了颤，声音虚弱却清晰：“刘丽……肚子疼，流血……”

她顿了一下，突然睁开眼，目光像受惊的麻雀，“别问别的，快救我！”

芒种得知女患者阴道正流着淡红色的血水，而且现在感到头晕目眩，心悸不安，整个人仿佛随时都会昏厥过去。

问完症状后，芒种又凑近观察女患者的舌头。

只见她的舌质淡，而舌色又透着隐隐的紫意。

芒种俯身细看，见其裙摆下渗出血迹，暗红如腐梅，心头一凛。

芒种的手刚触到她冰凉的手腕，女患者猛地缩了一下，却又立刻放松，仿佛意识到抗拒无用。

芒种注意到她左手无名指有一圈淡淡的戒痕，痕迹很浅，像是刚摘下戒指不久。

她心中一动，却未言语，继续检查。

手指在患者脉搏上停留片刻，抬头时眼底掠过一丝忧虑：“脉象细弱，母体气血亏得厉害……”

急诊室门突然被撞开，两名警察匆匆进来。领头的警察出示证件：“接到报警，有人疑似隐瞒身份就医。”

芒种眼神一凛，转身直面女患者：“刘丽，手术需要家属签字。你现在大出血，再拖下去母子都危险！”

女患者猛地抬头，眼珠充血发红，声音却异常冷静：“我没有家属！孩子已经死了，你们凭什么管我？”

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血从下体渗出，染红了雪白的床单。

芒种瞳孔一缩，上前一步按住她乱动的手：“孩子死了，但你活着！你现在是病人，我是医生！”

女患者僵住了，眼泪突然涌出来，却仍咬着牙：“我……未婚先孕，男朋友跑了……怕家里知道……”

她哽咽着，手却死死攥住床单，指甲几乎抠出血痕。

芒种递来风险告知书，手术同意书等。傅山在一旁看着，眼里闪过一丝复杂情绪。

她盯着那张纸，嘴唇颤抖，手悬在半空许久。

窗外雷声骤起，闪电劈亮整个急诊室。

女患者突然闭眼，泪水滑入鬓角，深吸一口气，抓起笔。

签字时，笔尖在纸上划出颤抖的痕迹，名字写得歪斜，却异常用力，仿佛要将所有委屈与恐惧都刻进纸里。

傅山此刻并没有问签字为何意，而是望着芒种：“你四诊结果如何——？”声音不急不缓，却如石投入潭，惊得芒种肩头一颤。

芒种微微低下头，陷入了沉思，眉头紧锁。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不自觉地揪住了衣角，仿佛要将所有思绪都攥进掌心：“治子死腹中，必以补气血为本，攻补兼施为法。”

傅山眉梢微挑，嘴角隐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似在考验，又似在期待：“哦？为何不用下法？”

芒种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光，这是在挖坑呢！：“倘若采用‘霸道之治’，一味地强行驱赶死胎，就如同在干涸的河道中强行行舟。不仅无法推动死胎排出，反而可能会让母体气血更加亏虚。母体气血本就不足，若再遭受如此折腾，母气耗竭，那便是有性命之忧——”

傅山眼中赞许之色渐浓，却仍不动声色：“不错不错，基础还算牢固！所以你打算怎么治？”

芒种的眼神忽又柔和下来，如春水化冰。她抬手抚顺耳旁碎发，声音如涓涓细流：“先补气血，如蓄水养河。待水盈舟浮，死胎自出，此谓‘推送之法’。”

她指尖在空中虚画，仿佛在勾勒医理的脉络，“补血生水，补气生血，气血两旺，死胎可出而母命存。若徒降胎，如强拽枯舟，舟未动而河先崩。”

傅山忽倾身向前，药香随他动作荡开涟漪：“打算如何开方？”

芒种脊背挺直，语速如珠落玉盘：“用老师的救母丹——人参（一两）当归（二两，酒洗）川芎（一两）益母草（一两）赤石脂（一钱）芥穗（三钱，炒黑）。”

傅山继续出难题，他目光如刀，似要剖开芒种心底：“中医急救，最快不过针灸——”

芒种心头一凛，却未露怯色：“待其气血恢复一些之后，先用烧山火之法补合谷穴，用透天凉之法泻三阴交穴。”

她语声渐高，素手在空中划出圆融弧线，指尖竟似有流光闪烁：“通过这一补一泻，一热一寒，调节人体的阴阳平衡，帮助产妇更快地开交骨。”

眉间英气勃发，全然不见方才的惶然：“交骨不开，胎儿难下，这就如同紧闭的城门，只有打开了城门，死胎才能顺利地排出母体。”

芒种沉默良久，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案角斑驳的纹路：“如此一番操作之后，死胎便能更快地下落。最后用生化汤来收尾。

当归（八钱）川芎（三钱）桃仁（十四粒，去皮尖，研）黑姜（五分）炙草（五分）

用黄酒，童便各半，煎服。

帮助产妇排出体内的恶露瘀血，恢复身体的元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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